“國師大人,您可算回來了。老奴想您想的真是望眼欲穿呢。”萬公公滿臉堆著笑,即便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仍舊無法掩飾他滿麵的皺紋。
這麼一笑,雪白的脂粉便下雪一般落了下來。越發顯得一張嘴猩紅的嚇人。
樂正容休不動如山,隻拿眼睛斜睨著萬公公。萬公公笑了半晌,終還是繃不住漸漸就顯出了幾分尷尬。
“那個,老奴是來傳旨的。”萬公公揚了揚手中明黃的卷軸。
樂正容休半眯了眼眸:“誰的旨?”
“大人可真會開玩笑。”萬公公拿手帕按著自己嘴角,笑吟吟說道:“除了皇上的,還有誰敢給您下聖旨呢?”
“請大人接旨吧。”
樂正容休仍舊保持著自己側臥的姿勢沒有動,從唐韻掀開的簾子裏麵淡然瞧著萬公公。儼然沒有半分要下車接旨的意思。
萬公公嗬嗬一笑,便將手裏的聖旨給直接打開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師樂正容休裏通南越,意圖毀我國本,奪我江山。如今證據確鑿,著定國公會同刑部將樂正容休壓入天牢,擇日處斬。欽賜!”
眾人:“……什麼?”
這一道聖旨不亞一顆炸彈,一下子便將所有人都給點燃了。
唐韻手指一縮,眼睛便狠狠眯了起來。
“丫頭,別亂動,你遮了本尊的視線。”樂正容休語氣稍有不滿。
“阿休……。”唐韻回頭盯著身邊絕豔如妖的男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個?
“嗬嗬。”萬公公仍舊在自己馬上幹笑著:“老奴就是個奴才,奴才就是替人跑腿的。大人您可莫要為難奴才啊,還請您下車吧,莫要驚擾了家眷。”
樂正容休理了理自己衣袍的下擺便要起身,卻叫唐韻一把給按住了。
“你還真要去?”
樂正容休隻半眯了眼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行。”唐韻搖頭:“我不允許!大不了咱們……。”
“噓。”樂正容休突然抬手掩住了女子的櫻唇:“有些話不可說。”
唐韻皺眉,用眼神表示老子絕對不同意。
樂正容休終於歎了口氣,將紅潤的唇畔朝著她湊了過去。卻隻在她額頭蜻蜓點水般印上了一個吻,下一刻便滑落到了她的耳畔。
“我死不了,信你。”
信我!信我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唐韻自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那人已經跳下了馬車。他的身後金魂,土魂帶著魂部的煞神們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
“大人,咱們有話好好說。”萬公公給嚇得不輕。本來一張臉就鋪滿了白,粉,這下子幾乎都成了青色。
“樂正容休你想造反麼?”
幾乎就在萬公公話音剛落,從他的身後衝上來一個全副盔甲的將官。這人長了雙豹子樣的眼睛,瞪起來好似銅鈴。用手裏提著的鬼頭刀朝著樂正容休指了指,毫不掩飾自己滿身的煞氣。
“識趣的,就自己乖乖到囚車裏去。不然的話……。”
“不然如何?”柔糜的嗓音流水一般緩緩說著。
聽上去柔柔的軟軟的,帶著幾分慵懶和漫不經心。但方才還威風凜凜的將官卻一下子禁了聲。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隻看了那個男人的眼睛一眼,就半個字都說不出了。那人的眼睛是酒紅色的,那是瑰麗的寶石的顏色,也是鮮血的顏色。在那個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遍地血腥的無間地獄,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叫人不寒而栗。
“那種東西,配不上本尊。”樂正容休收回了目光,聲音仍舊是柔糜而慵懶的。
“大人不想進囚車,不進去就是了。”萬公公趕緊賠笑著說道:“雜家帶著的馬多的是,隨便可以給大人騰出一匹來。隻要您保證跟我們乖乖的回去,您手下這些個兄弟也不要搗亂。”
“張大人,您看呢?”
這一次,那姓張的將官哪裏還敢再叫囂?隻低著頭悶悶道了聲恩。
樂正容休點頭:“好。”
“主子,不可!”
魂部的煞神哪裏能叫自己主子就這麼在自己眼前給帶走了?一個個抄家夥就要上前。
萬公公的笑容立刻就尷尬了:“大人,您說了不抵抗。這樣……不好吧。”
“退下。”樂正容休將寬大的衣袖在空中一擺。平地上無端端起了一陣風,吹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別人不知道,魂部的人哪裏能不知道?這分明是主子生氣了。
即便眾人再不甘願,也隻能滿腹怨恨的退了下去。
“走吧。”
樂正容休朝著萬公公走了過去。
“阿休。”唐韻在車上一聲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