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到現實之前的小世界
豐忱幹瞪著眼,他也不知簡易要做什麼。隻是簡易有令在前,他也隻得聽話的站在原地,不敢多動。
有那麼幾分鍾的工夫,豐忱耳聽得一陣腳步聲快速靠近,再抬頭,簡易已經站在了跟前兒,她手裏多了一個鼓鼓的帕子,看樣子裏麵好像包著東西。
“喏,給你!”簡易輕吐著氣,緩解籲籲氣喘。
“真給我?”豐忱伸出手去,卻沒有接下。剛剛隻是從帕子露出的縫隙裏,他便知道了大概。
他盯著簡易瞧,似乎想從簡易臉上找出那麼一絲絲的不舍出來。
“物歸原主唄!”簡易趕緊將東西塞進他的手裏,“你可拿好啦,我可是完完整整擱你那兒的。”
豐忱也不細看,合著絲帕一起擩進口袋裏,又追問:“你就不想和我說說別的?”
簡易看著眼前一臉希冀的人,笑道:“記得幼時,我時常與兄長上河遊玩。那時,竹竿劃波,泛起陣陣漣漪,陽光如碎金般撒入,粼光點點,甚美……烏篷船在烏瓦白牆中穿梭,兩岸時時有人放歌彈唱……某日,走至一處,忽聞得一段夾雜在悅耳歌聲中的詞,那音那詞嫋嫋地飛入我們耳中,當時隻覺好聽得很,可待後來大一點兒了,卻猛然發現,那平淡無奇的詞兒,竟怎麼也忘不掉。”
豐忱不知道簡易到底想說什麼,卻直覺她不會無的放矢,便接口:“哦?這般,悅鳴也說來,讓我聽聽。”
簡易輕輕頷首,念道:“灞橋折柳柳依依,蝶舞蹁躚隨舟移;不知竹音尋何處,白首遙思夢依稀。①”
念完,又是一陣無言。
簡易終於看向一直注視著自己的人的眼睛,輕聲道:“此去一別,千裏之遙;再尋歸期,卻難一定……有人講‘一見如故’,故者,乃情之相近、誌趣相投,故或引之為知己,或成……而今,時光相磨,人又何知?自古至今,放眼長量,多少故梓之舊交,再見乃為敵仇?牽絆愈深,痛之愈狠,不若放之自然,不強求……不強求。”
豐忱這回聽明白了,這一聽明白,他可就樂了出來:“你這意思,就是我走我的,你過你的;等將來咱倆人見麵兒了,你看情形再決定如何和我相處,看看到時候是向我捅刀子呢,還是給我遞蜜糖,反正不管用哪招兒,您小人家都問心無愧唄?”
簡易也被他的解釋逗笑了,她抿著嘴、搖著頭、學著老學究的語氣道:“然也。”
這下換豐忱鬱悶了,他連連歎道:“算啦,你哪樣高興就哪樣吧,以後看到我,你自會明白……走吧,看看我送你的禮物!臨別禮物,放你外書房了……再讓你親手給我煮杯茶吃!”最後這句是咬著牙根兒說的。
再歡樂的時光,也須得有揮手之時,當天中午,簡易親自將豐忱送到曲水亭前的回廊。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望汝順達,一路平安……珍重!”
簡易的聲音已然帶上了一絲哽咽,豐忱看著她忍住的淚花,也強忍住心中的不舍,強笑道:“你也是……你性子通達,又素來沒心沒肺,可別把我忘了!你記住,我、我……你再見我時,我一定會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