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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如血,紅霞漫天。
厚重的雲彩,緩慢的變幻著身形的同時,卻以一種相對快的速度翻卷著前行。
若是站在天空最厚的那片雲上往下眺,讓視線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往下跑,恰好落到一處居院,而咱們的主人公此時,正躺在這院中正房的臥榻之上。
少年名叫簡易,從麵上看,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按著眉眼兒看,本應該是個清俊的翩翩兒郎,可偏偏因為臉色蒼白、形容枯瘦、精神萎頓而顯得失色不少。
此時的簡易,正麵無表情、眼神無光的瞪著房頂某處出神兒,那直瞪瞪的樣子,連睫毛也不眨半下,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正刻苦練功呢。
也就是他臉上偶爾閃過的複雜神色,和輕輕顫動的耳尖兒,說明這家夥在全副身心的關注著外麵的情景……呃,確切的說,是關注著隔院兒的動靜。
在和簡易所住的“靜思院”相距百米的“觀想院”中,站著一對兒男女,男的身高近兩米,虎背熊腰、方麵大耳,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話出口而音不散,餘音如波紋一般以此男為圓心,以百米為直徑,向四周鋪散開去。
這會兒,他似乎在控製著音量,費勁兒巴拉的憋著嗓子說道:“四姐,六弟若是再不醒來,可就糟了!那幫孫兒崽們,怕是要生事端了!”
站在他身邊、被他稱為四姐的女子,身形窈窕、容貌出挑,顏色雖豔卻氣質莊嚴。她一開口,便如夜鶯啼鳴,那一句句清越婉轉的話,像是自有靈魂一般,脫俗凝神。
隻是這會兒,再美妙的聲音,也難掩她聲音中的疲憊。
她輕歎一聲,道:“五弟,你說的我又如何不知呢?如今時局艱難、人心浮蕩,若是六弟再醒不過來,怕是咱們姐弟三人,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被喚為五弟的男子聞聲,登時臉上憂色又添幾分,隻是說話的聲音卻相反地低沉了下來,他說:“四姐,按照大兄留下的言語推算,六弟清醒的時機就在這一兩日了。咱們等得,那些人卻未必能容得。不然,六弟也不會遭受這般大難。不如……不如,咱們也甭守什麼山關了,咱姐弟倆幹脆直接帶著六弟找大兄他們去吧!”
四姐聽言,雖然輕叱了五弟一聲:“不許胡鬧!”
然則,她也動了心,隻是仍舊擔心六弟安危,不敢輕易而為。
她靜思半晌,沉吟道:“六弟出事兒後,咱們費盡心思,曆時千載方才找到了醫治之策,而後,先是大哥、二姐、三哥他們冒著風險,穿過時空壁障將六弟的魂魄找齊,接著又有師尊遍尋四方,踏遍億萬裏地方才湊齊了良材玉藥,而後更是師祖親自動用神鼎煉製寶藥九九八十一日,方才為六弟尋來一線生機。而今,已然到了關鍵時刻,若是因為顛簸造成功虧一簣,咱們日後如何麵對大家、麵對自己?”
五弟聞言也是猶疑,直到遠處又開始響起每日一回的躁動聲,他才咬著牙道:“四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是這關口隻有咱們姐弟三人,弟弟戰死關口也是肯的!隻是眼下情形而看,咱們周遭的這些所謂盟軍,已然不可靠,怕是早已升起了那咱們當炮灰的念頭,咱們若是再不退走,才真是要浪費了師祖師尊的心意呢!四姐,你想想,咱們這裏如此,大兄那裏又能好到哪裏?若是去找大兄,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咱們兄弟姐妹葬於一處,總好過在這裏提心吊膽、鎮日兩處擔憂!”
四姐這回是真被說動了,當下有了決斷便幹脆下來,交代:“那行,你我先去收拾行囊,然後直奔靜思院,等天黑了,咱們就走!”
五弟聽了,當即連道大善,說著話,動作也不含糊,隻過了半盞茶的時光,姐弟倆便又重聚在院兒裏。
四姐回頭看看痕跡,自覺沒驚動人,方才歎道:“走吧。”
五弟“唉”了一聲,又道:“希望六弟早點兒醒來,不說別的,但說推算趨吉這個本事兒,當初就讓咱們兄弟姐妹撿回多少次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