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裏的記憶:
……倒敘……
“那時真被你嚇了一跳,沒想到你什麼理由都沒找,直接說看他不順眼,氣得老爺子差點昏過去。”十幾年沒見,馮懷錚變得更加沉穩,西服革履的,還戴上金絲邊兒的眼鏡兒。倒是見了弟弟,神情有些生動,“沒想到你當時是存了離開家的心思,竟這麼一聲不吭的走了。”
馮懷悌自嘲般的一笑:“咱倆是一母雙生,看你就跟我自己照西洋鏡兒似得。你自小就是立誌做官的,到時候我滿大街的溜達,讓人看見像什麼話?”
馮懷錚不再多說,轉了話頭道:“老九性子像你,前幾年成人禮,老爺子讓他回老家祭祖,他直接去了馮府。”
“那是老爺子自己想不開!孔老夫子他老人家說過,‘以四教:文、行、忠、信’。孟夫子也講過,‘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話說一半,被馮懷錚攔住:“臭小子,好好說話,做什麼罵人!”
馮懷悌也懶得胡亂扯,開門見山的問:“這時節不安穩的,你大老遠的跑我這.匪.窩.子.裏來幹啥?”
馮懷錚一笑:“你這還叫.匪.窩.子?聽說浙軍、閩軍甚至是贛軍的大帥都對你禮讓三分,你這都自稱軍的盤子還能說是.匪.窩?再說,現在這些人,成天你打我,我揍你的,沒個消停,那些大帥啊**的,可不見得有你活的滋潤。聽說這兩年裏,日本的船讓你點了好幾回,現在都不敢從你這過境了?”
馮懷悌沒好氣的反問:“合著我好好過日子也礙著人眼啦?你這是給哪位當說客?可沒有哥這樣害弟的!”
馮懷錚顏色一正,嚴肅說:“自古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眼下混亂,外寇蠢蠢欲動。真哪天引狼入室,別說你我,便是這又要重蹈清末之痛了!你說我是說客,我也不瞞你,這天下也該到重新談的時候了。”他見馮懷悌聽進話去,又講:“先不說其他**打得紅了眼,就你一處安生的,別人會不會讓你好過;就說寇,你是搞水上的,咱們就說他們的海軍。自明治維新開始,矮子們就挺重視海軍的發展。先是船中八策,後從英格蘭人手裏買了巡洋艦。光緒二十年以後,就因日本人在甲午海戰上打不透德國佬兒的船艦,從那兒起,他們就開始重視裝甲戰艦和小型的攻擊性戰艦,效果你看看零四年他們和老毛子那場海戰,你還能不明白?”
馮懷錚繼續勸:“就說前年,他們下水的戰列艦上的部件,近八成是他們自己個兒造的!辛醜年的事兒之後,小鬼子們可憋著勁兒的找機會朝咱們下黑手呢,你想想,要是他們真的打算走海路,你能頂多久?”
馮懷悌心裏其實早有打算,他哥哥這麼一說,他也就坡下驢,順手給他哥哥也遞了個梯子:“你想說啥呢?我是個小蝦米,還能翻了海龍宮?”
馮懷錚聞弦音而知雅意:“**常年混戰,內耗巨大、民不聊生。百姓們流離失所,好好的肥田都廢了莊稼。外寇都等著呢,這幾年堂舅來信講,外麵也不景氣,咱們再不爭氣,不等著讓人當肥肉割麼?你看看這幾年,軍備部形同虛設,多少年沒有新家夥進庫了?當初我聽人講,美國大前年,對,就是大前年,他們陸軍裝備上第一架飛機,那時我還沒當回事兒,可就在去年十月,意大利用那家夥轟了.土耳其!你想想,若是辛醜年間,外寇們就裝備了飛機,還會有那五條條約麼?”說道激烈處,馮懷錚拍響了桌子。
這個事情馮懷悌還真不知曉,他摸著下巴暗罵:丫的,這麼大事兒六爺竟沒聽說,難不成真是蹲水坑蹲成水鱉啦?
馮懷悌轉頭問他哥:“韓楊二人一倒,誰還能震住那幫王八羔子?”自家哥哥他還是隻曉得,沒有把握他不能找過來。
馮懷悌神秘一笑,反問:“你曉得那些人背後都有誰麼?”
馮懷悌道:“管他是誰,最好美利堅、德意誌的齊聚。重要的是你支持的那位得真有震住他們的本事……不,不用他震住,隻要他能暫時穩住……”他狠拍了下大腿,“糊弄住就行!我自然有辦法從狼嘴裏給你掏出肉來!”說完還樂嗬起來:“飛機、戰艦,六爺自己一定留幾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