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玉簡裏的故事:

(簡易覺得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人的故事,有點兒羞恥感……)

……

潺潺溪流,綿綿青草;桃花樹下的青石上,有一佳人捧書而讀;婉轉鳥啼與知了的鳴叫聲交相輝映,為這寧靜和美的畫麵,增添了幾分生趣。一陣清風後,片片落紅如雪般,翩然舞落;墨香、草香、桃花香交織混合,稍一張口,便會齒留餘香。

隻不過,此時,嫻靜佳人手中的書,並非什麼纏綿悱惻、繾綣迤儷類的愛情傳奇;而是《迷誠軼聞》。

“五小姐,相府來信了!”一個白淨的丫鬟,氣喘籲籲的揚著信件跑來。

······

“小姐,可是喚咱們歸還的?”小丫鬟瞪大眼睛,躲在佳人身後,好奇的問道。

“潤陽,又讓你失望了!”佳人刮了下丫鬟的鼻翼,玩笑道:“父親說,這裏山清水秀,風景雋美;讓咱們主仆在這裏好生休養。”

“這樣啊······”潤陽失落地巴著眼睛,剛剛的精神頭,頃刻間溜走。

佳人見況抿嘴笑起來;每當看著潤陽,她便總不經意地想起曾經的夥伴——翠衣。

沒錯,此時的佳人,正是三個月前還魂的簡易。

······

看著眼前笑得開懷的小姐,潤陽不禁愣住:雖然五小姐生得不美——濃細的彎眉,細長的眼睛,不鼓的鼻梁,有些厚潤的雙唇;惟有皮膚在這山裏養的白嫩細滑——這樣的容貌,在美女如雲的京城,也隻能算得上清秀。可偏偏是這樣的容顏,卻給人無限的回味。就像此時,陽光下的小姐,那笑容堪比得任何絕色女子。······尤其這三個月來,小姐變了。盡管亦不多語,但那種光芒時常照耀得她睜不開眼。······

這邊,潤陽還沉浸在欣賞小姐的情緒中;而簡易已起身,迎著太陽,走到後麵的山坡上。

“出來太久了,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簡易(以後文中就改稱她為‘憶昔’了。)捏著信紙,看向遠方,嘴角露出一絲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

……

泉眠山位於鸞淵國南部,與北部邊界上的雲白山呈對稱之勢。從泉眠到京城,走捷徑——最慢,一個月已是富餘。可偏偏有人愛繞彎,選了條最遠的弧形路線,這下,沒有三、五個月,是到不成家的。

光甯城,回京的必經之路;是南北方的自然分界線。城中,因交通縱橫、開放,而呈繁榮之象;來往之人絡繹不絕,果真應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古話。

自古,最能體現一個地方繁榮與否的,便是這個地方黎民的娛樂項目的多寡,以及百姓響應的程度。當然,花紅柳綠的聲樂場所,則不在我們考究的範圍內。畢竟,曆朝曆代,最不缺的便是浪蕩輕薄的紈絝敗家子弟——此處不再贅言。

若說光甯城最熱鬧的地方,則當推城中央的“笑源易館”。

“笑源易館”,是以一座兩層樓高的古樸建築為載體,經營茶樂、歌舞生意的地方。此地方雖不大,但人流往來,絡繹不絕;從早至晚,笑聲未斷;****經營,鮮有停歇。——這是可以尋到快樂的地方,更是收羅信息的絕處。

此時,館內最受歡迎的說書節目,正欲開演。這不,壘台上站著的那位精神矍鑠老者,正摒足底氣,邊挽袖邊拿起驚堂木。

“啪”的一聲,拍上桌案;他左右巡視一周,見屋內亂糟雜音盡皆隱去,才高聲道:

“前麵說到,我朝開國元勳楚士明,攜嬌妻愛子隱退山林後,一直默默無聞。直到,其五世玄孫楚凡生出世。說到楚凡生,那也是一段千古奇傳。此人自幼聰慧過人,天賦異稟;不過周歲邊會講話;僅滿五歲就能出口成章。要說,以他之家世,若按正常發展,此人定能成就豐功偉績,過其先祖之技能。嗨,隻可惜,此人生性孟浪,放蕩不羈;唾棄世俗,遍走山河。——也正是如此,才成就了一代名作《迷城軼聞》。······”

·····老者沉穩的手勢,善於變幻的語調,以及故事主人公的神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以至於沒有人發現,一個嬌小可人的書童,悄悄地溜到後排的清秀公子身旁。

“公子,我······”書童見自家公子托著腮,津津有味地聽著故事;對於他的到來,隻是用扇子輕點著身旁的座位。他心下會意,即刻噤聲不語,安靜的坐下。

······

“‘啪’!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又一聲響亮,意味著故事的結束;屋內頓時發出嗡嗡的議論聲,聲音由小漸大,直至恢複到亂雜。

“哈,這個楚凡生倒滿脫俗於世的!······竟能尋出,如此眾多的奇聞逸事,真真乃奇人也~~”小書童回味著剛剛的故事,崇拜著道。

旁邊一個聽客聞言,撇撇嘴,不屑道:“不過一個癲狂地瘋子,盡天做些奇怪的事,也能稱之為奇人?我看不過是跳梁小醜,想出名於世罷了。”

“兄友此言差矣。”清秀公子起身拱手,道,“凡脫於世者,或正氣凜然,飄然於世;或放逐世間,逍遙而遊,冷眼旁觀蒼生世事。這前者為聖賢,後者乃狂士。此二者皆具神才,非世間俗人所能比;他們也更肩負著不為世人所能看清的使命——遊盡天下而濟蒼生於神州。······聽那楚凡生之身世,想必那‘狂’,也是天生所具;若非此,他也定寫不出那本,令所有欲尋寶物、奇聞的雅士文人皆讚的《迷城軼聞》來。······唉,想必類此之人,定隱居山穀,不聞於世;不能親訪,實為可惜。”說完,公子連連搖頭。

那聽客冷笑道:“哪裏什麼隱居?······他不過是住在‘淮琉胡同的<鹿仙別苑>’裏,和我僅一牆之隔。偏就讓你們這些無知者胡亂膜拜!”

那人隻顧自己牢騷,卻忽略了身旁那對主仆的相視一笑。

······

“公子,咱們真要去尋那楚凡生去?”兩個身形繞繞轉轉,走過鱗次櫛比的閣樓錦苑,朝那一處僻靜的胡同走去。

“潤陽,先說說你這兩天查的如何?”簡易止住步伐,問道。

潤陽立刻神秘地眨眨眼睛,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回道:“果真和小姐猜的一樣,不僅那幾家店鋪都是同一個人開的;就連與祝毅國接壤處的煤山、漕鹽,也是他們家掌控!······我還聽說,凡是邊界上的買賣,他們都有涉及。隻是可惜······時間倉促,我沒能查出那個幕後的老板是誰來。”

簡易滿意地點點頭,道:“嗬嗬,好丫頭,有你的!······有你說的這些,也就夠了。”看到潤陽的能力,她不禁暗歎:父親安排的人,果真有些本事;看來自己以後會省些心來。

看著路旁的各色招牌,簡易心中冷笑道:看來那天的確沒認錯人,果真是他。······真當是“天高皇帝遠”嗎?······求名?求利?······你最好別打我揚兒的主意;否則,就別怨我心狠了!——司空銳傑。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鴻柳殿:)

“娘娘,司空尚書求見!”

“大哥?······快宣!”正在梳妝的司空倚柳聽到,忙激動地轉身相迎。

“臣叩請娘娘聖恩!”司空銳傑撩起下擺,便欲下跪。

“哥哥不必如此多禮,快快坐下吧!”倚柳快一步地攙起兄長,待丫鬟上茶後,抬手一揮,道:“都下去吧,我與兄長聊些個體己話。”

······

“哥哥,府中爹娘兄妹可安好?”倚柳輕柔地問道。

“嗬~~,都安好。······柳兒,今日進殿,是爹爹讓我問你:你是不是和皇上鬧別扭了?”司空銳傑淡淡地問。

“這話從何來?”倚柳愕然道。

看著兄長冷然的表情,她心中不由得苦悶:眼前這個沒有一絲關懷,沒有一句真心問候的男人,真的是她的血脈至親麼?他們心中難道隻有榮華富貴?······她沒來由地想起,每年朝會上君臣同樂時,簡皇後父兄瞧女兒的眼神——那神色中隻有濃重的關懷和寵溺,不含一絲雜塵;那種發自肺腑的疼愛,竟也溫暖了她那渴望親情的心。

“柳兒,為兄可聽說,皇上已經很久都沒來你這了!”司空銳傑沒有發現妹妹的異樣,繼續盤問著。

倚柳心中忽然產生一種厭煩,懶懶地道:“皇上沒來我這兒,不也沒去別處?皇上乃一國之君,國事繁忙,當然以大事為重了。”

“哼,但願如此!”司空銳傑不以為然道:“我和父親在朝堂上替你爭,可也要你自己爭氣才行!······你務必想辦法盡早登上後位,這樣你的皇子才有可能成為儲君!”

“大哥!”倚柳出聲打斷司空銳傑的話道:“我不稀罕什麼後位,也不想持兒他們做什麼儲君;······太子是宮禦揚,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希望兄長能轉告父親——咱們‘司空家族’就安安分分地做好臣子,不該關心的,不該管的,就勿要多說多管,免得到時引火自焚還不自知!”

“你!”司空銳傑氣結地瞪著妹妹半天,冷笑道:“你以為處處替太子想,人家就會知情?······現在你不聽咱們的,等到以後,恐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這是我欠太子的······”倚柳低聲道。

“別說為兄沒提醒你:女子的青春短得很;你現在不抓住權位,將來後悔就來不及了!······你以為皇後之位,是你招招手就能來的?我們在朝上向皇上施了多大的壓力,他都沒應允。······你以為他真的愛你?······你還是清醒的好好想想吧!”

倚柳聽言,心頭一緊;手中的杯體滑落,砸到地上。雖然她不希冀那位子,可當知道他不想給時,她仍是難以承受。

司空銳傑見妹妹一副失神落魄的表情,起身道:“我今日的話,你且好好想想;為了你自己,為了孩子,你該怎麼做,心裏有個數吧!”言罷,向外走去。

“你們······真的管過我的死活麼?”倚柳看著遠去的身影,顫聲問;忽地她竟感覺身體的最後一絲暖意也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