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玉簡裏的故事:

(簡易覺得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人的故事,有點兒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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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站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寶貝——揚兒。自從她以憶昔的身份回府後,小家夥便再沒和她親近過。平時裏,最好的不過是向她點點頭;不過,她送的禮物,他從沒拒絕過就是了。因此,更別提他會進入她的小院來。……可是,今日的揚兒奇怪的很:那倔強的小臉兒緊繃著,薄薄的嘴唇緊緊閉合,一雙黑眸泛著淚光。她的揚兒竟……哭了?印象中,她的孩子是很少落淚的;自從她歿了,他住進大丞相府後,更是鮮有哭泣。……今日是怎麼了?看著兒子眼中的淚光,簡易感到心中好似被人劃了無數刀,有些難以呼吸。

她調整好氣息,扯出一抹笑,半彎下腰和聲問:“揚兒是怎麼了,竟委屈成這樣?……昨兒個不是剛進的宮,怎麼這會兒便回了來?你……”

話音未落,揚兒像個影子般躥了過去,直撲進簡易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那哭聲中透著無盡的委屈和悲涼,聽得簡易心裏也是一抽一抽的。

簡易被這突然的親近弄呆了,許久才意識到眼前的情景;她費力地抬起手,放到揚兒的頭上,柔聲哄著:“乖,莫哭、莫哭啊!揚兒不是最最堅強的男子漢麼?怎麼哭成這樣?來,叫……叫小姨看看。”

她輕輕地捧著揚兒哭濕的小臉兒,一邊用帕子擦拭,一邊輕聲道:“唉,咱們俊秀的太子爺哭得這眼睛啊,竟連兔子都自歎弗如呢!”

“噗嗤!”揚兒被逗笑,雖止住了哭勢,卻仍舊哽咽著抽泣。

簡易見狀,將揚兒抱於腿上,輕輕撫摩著,細聲軟語的說些不相幹的話;直到揚兒的眼睛恢複本色,才直入話題問道:“揚兒可是不舒服?”見兒子搖頭,又問:“可是宮中有人欺負你?”又是搖頭。“那定是不適應宮裏的環境了,吃、住的不舒服?”揚兒還是搖搖頭。簡易無奈得歎氣,和揚兒對視許久後,才略略失落的收回視線。早該適應了揚兒的疏遠,不是麼?

“小姐……”潤陽不知何時立於門前。

簡易吩咐:“潤陽,你去打些熱水來給太子整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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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畢,簡易又道:“潤陽,你且將太子送回房,路上小心些才是。……”話還沒完,就見揚兒從她腿上蹦下,一溜煙兒地跳上床,自己蓋上被子,連頭也一並蒙上。

“小姐,這……”潤陽有些為難。

“你先去金縷那兒,告知他們,太子今晚在我這兒歇了,免得他們著急。……出去時,輕聲些。”簡易用隻她二人的聲音叮囑著,待潤陽出去,她複又坐下,靜靜的盯著床上的小東西。

過了一會兒,許是確定了自己可以留下,揚兒的一雙眼睛才賊溜溜的露出,無辜的眨啊眨的盯著簡易不放。又可能是見簡易不為所動的冷眼旁觀,他隻是伸出兩隻胳膊,朝簡易方向伸著,小嘴兒蠕蠕半天,終是沒說出話來。

簡易歎口氣,心道:自己也算身心健康,怎麼生出的兒子愈大性子倒愈別扭呢?雖是想著,可她仍是心軟的躺到了揚兒身側。還沒待她找到個舒服的姿勢,小家夥的腦袋便湊上來;不久,他便睡熟了。

黑夜中,簡易輕輕的撫著兒子的眉、眼、口、鼻、耳;輕輕地將吻印在那光滑細嫩的額頭上,悄聲道:“真是沒小時可愛啊……”不自覺,她習慣地拉起揚兒的小手,摩挲著將它放在嘴邊,細細地親著那柔得像棉花一般的手心……

……

擁著兒子入睡,讓簡易產生了回到從前的錯覺;甜蜜的幸福,讓她亦睡得香甜。可惜,香甜的夢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擾亂。府中,瞬時燈火通明,有些燥亂。同樣被雜聲擾醒的揚兒,略帶緊張的向簡易懷中緊湊。

“乖,揚兒不怕哦,好好睡覺吧……”簡易起身,邊搖晃著揚兒哄他入睡,邊側耳傾聽。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潤陽接到簡易的應允,輕步近前,在簡易的耳畔道:“小姐,剛有消息說,宮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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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六刻,天近蒙蒙亮;屋中蠟燭已滅,熏香也已呈灰狀置身於香爐內。簡易坐在自家房簷上俯瞰,此時的丞相府邸一片安寧;靜謐、和諧得仿若三個時辰前的混亂不過是場戲。巳時三刻,便要舉行“憶後大典”,不知那是不是另一場風波的開始……

聽到屋內傳來走動聲,她徐徐躍下,走回;頭腦中卻還回想著前個晚上的風暴。所有的一切不過皆因著後宮而起:

據聞,昨日申時五刻,皇五女——出生僅一個月的公主在哭聲中夭折;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等到父皇親自冊封的名號;其生母夏侯貴妃也因此番打擊一病不起。話說,此事在古代也屬正常;醫療衛生落後的年代,小孩子是不易養活的。可問題就出在了小公主的病上,據太醫診,小公主是因一種刺激性香導致的呼吸阻礙,進而失命。而那香,正是從她胸前佩戴的長命百歲囊中散發出來的。您問那香囊從何而來?……那非但是司空皇貴妃所贈且還是她親手給帶上的。……於是,所有目光便都集中到了“鴻柳殿”。

雖說司空倚柳乃皇帝寵妃,可自簡皇後薨,皇帝便****夜宿“雲露宮”,獨寵夏侯貴妃一人。這樣,看似失寵的司空倚柳便難脫“妒忌”之嫌;由此看來,這一切似乎也都能說通了。……事發後,皇帝並未即刻出麵;而太後則認定司空貴妃毒害皇嗣,便將其打入冷宮,聽候發落。戌時三刻,匆匆趕到的皇帝與太後發生衝突;太後一怒之下,削去司空倚柳的封號,欲將其打入天牢。盡管夏侯端韻帶病前去求情,仍沒能改變劍拔弩張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