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玉簡裏的故事:

(簡易覺得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人的故事,有點兒羞恥感……)

……

風,總是吹得很淡然,吹得時光飛轉。我猛然抬頭,卻已忘記時間。人世間的煩擾憂愁,早已隨著君王更迭化為虛無。我恍然不知今昔何昔。

如今,我住的山穀又是油綠一片,我卻不記得來到這裏有多少年了,隻朦朧曉得院中央那棵山楂樹綠了又謝,謝了又綠,反反複複十幾次了。

曾經、過去,宛若前生,我惟記得那年,站在穀上望著長長一隊雪白人馬逶迤而行;那泣涕的哭聲、哀號飄蕩在空中回繞著,隻為了我,這個活人。每每總是要有長隊從這裏經過,去達皇陵中的那座衣冠塚——仁德大帝的陵寢。

我側目而笑,才知原來自己早已通達。那哪裏是通達,自她睡了,我的心便跟著睡了。許多人都說她已經去了,可我就知道她還活著。我原諒他們的無知,隻要能守著她便好。人都說,當你經常回憶時,便說明你上了年紀。就不知我一直以來每個日夜都百次、千次地憶起和她的點滴,這又怎麼算。

我常想,倘若那時我不是這般愚鈍,是不是這境遇將全然不同;她是不是還是那個愛笑的女孩?……月亮又圓了,請讓我再次虔誠地禱告,訴說我和她,我的妻子,我最深愛女人的過往;隻求您——自然中最大的力量,請您將她從夢中召喚回來……

噓,我得小點聲,她還睡著呢,不要驚到她。……看!她那嬌慵的睡容,很美,不是麼?

……

我叫澹台詡然,是光宣皇帝唯一的兒子,也是鬆獵國命定的太子。身邊兄弟沒一個,可周遭的姐姐妹妹倒不少。為此,父皇很是眷寵母後,可他不知這一切都得“歸功於”他這個美豔的妃子。我不怪母後,亦不同情父皇,你隻瞧那些因失寵而關進冷宮的女人,聽那裏悲戚的哭聲,就會明白,父皇他不懂愛。那時,我雖崇拜他政權上的強硬,可心底下卻對他的****能力不以為然。現今回首,原來最不堪的人是我,也許這是上天對我蔑視父皇的懲辦……

於是,我憑借著獨子的優勢稱霸於宮中,見膩了那些表麵文雅實則要麼懦弱、要麼陰狠的女人;當然,那些死氣沉沉的女孩比那些自作聰明的更無聊。起初,我還興致盎然地看她們為個品階而鬥,可後來我才發現,若將來我的後宮也似這般烏煙瘴氣,恐怕我會將它拆個底掉。……

……直到我十二歲時,我才遇到生命中的那絲曙光……

那天,皇宮為我慶生;父皇宴請了所有有資格做外戚的權臣世家。母後底下悄聲告訴我,那天晚上,我可以暗中訂下太子妃人選。本來抱著期待心情的我,看了那些“老”女人,便沒了胃口。父皇還說什麼“女大三,國基穩;女大五,天下統。”可怎不見他在後宮安倆歲數大的?我掃盡興,無趣之極;也許是為了提高我的積極性,父皇哄我說,隻要是我喜歡的,年紀小些也是行的。可我要那奶娃娃作甚?瞧瞧,還吃手呢!天啊,想想,當我想抱著自己的妃子偷個香,卻被她尿一身時,那算什麼?哪兒還有愛愛的心情?我搖著頭走出去,名曰“散心”。還好沒人阻止。

正午的陽光最是舒服,我爬上那棵老槐樹。初夏的葉子是那麼油嫩,混著清香的空氣、暖暖的陽光多麼愜意!

“小姐!您怎麼跑到這兒來啦?一會兒太子爺可就到啦!”女孩兒的叫聲攪擾了我的清閑;我起身剛要怒斥,一個奶聲奶氣的童音響起:“反正姐姐是主角,沒人會發現的啦。好菊香,你先回去吧!”“這……”那個丫鬟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被她家小姐連哄帶騙地弄走了。

丫鬟剛走,那小妞就變了臉,嘟著嘴,仍舊奶聲奶氣地兀自嘀咕:“什麼太子爺,不就是個長我五歲的小屁孩兒麼!還楞學大人娶媳婦。麻煩人,色色!……早知道就聽外婆的話裝病不來了,還是府裏最舒服啊!”她嘟囔著又倚回樹幹坐下,打起盹兒來。

可她的話真氣人,又不是我要娶的,那是祖製規定啊!還“色色”呢,吐字還不清就敢罵人?我心下不爽,從囊中取出個蘋果,照著底下的家夥扔去。聽著那聲“哎呦”,我得意地從樹蓋裏鑽出頭來,這才看清那小妞的模樣。

雪白的皮膚,烏黑的頭發;圓圓的眼睛、肉肉的臉;紅潤的雙頰倒不像是胭脂染的;挺翹的鼻子讓人看著手癢,很想上去捏捏。那飽滿粉紅的雙唇正嘟著,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樣子。最出彩的便是那雙滴溜亂轉的黑眼珠,卷長的睫毛像把保護傘,遮去些其中的狡黠,平添出幾分俏麗。上挑的眼角讓她看上去總是喜洋洋的。……不過就是身材太水了,那胖胖的身子配上蓮藕般一節節短粗的四肢,嘖嘖嘖……咦,好象她才,恩,才七歲厚,應該有發展……吧?

小妞衝我招招手,笑眯眯道:“謝啦!”便用帕子擦淨蘋果,旁若無人地嘎巴兒嘎巴兒嚼起來,那吃相……女孩子不都是該裝也得裝的羞澀、文雅些麼?有趣,這妞兒勾起了我的興趣。半晌,她才奶聲道:“喏,挺甜的。”她擦著手,一副苦惱的模樣:“喂,這是皇宮內苑,亂扔東東,滑倒了大人物可就糟啦!”

不明白她的意圖,也許這就是大人和小孩兒的區別吧。又聽她道:“不如你好人做到底,就收回了它吧。”還沒等我鬧懂,那帶著口水的核兒,便砸中我俊美的臉龐。嗚~~,不可原諒!我惱怒地滑下樹,本想追上她,卻見她雙手叉腰,一臉“天不怕,地不怕”地站在原地沒動。

呦,膽兒還不小呢!“你不怕麼?怎麼不跑?”我的語調竟然溫柔?也許是她身上那股奶味聞著舒服吧。她“嘁”了聲:“哼,你用蘋果來砸我,好沒道理。可本小姐大度,全當做好意,接了你的禮,又退回去,此乃‘禮尚往來’是也。我有甚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