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玉簡裏的故事:

(簡易覺得看和自己同名同姓人的故事,有點兒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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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忽變得格外認真,道:“姐姐,他們要教她禮儀。”

“他們?”

“是瑪法派來的先生和嬤嬤。”

“逸兒不想成為一個溫文爾雅、有禮貌的好孩子嗎?”

“他們要她管‘娘’叫‘額娘’;管‘爹’叫‘阿瑪’。”

“姐姐不也是這樣喊的麼,咱們滿人都是這麼稱呼的。”

“可她娘是漢人,她有一半漢人血統!”

“那又怎樣?滿、漢平等,就連皇上也提倡‘滿漢一家’呢!”

“可他們不承認娘!······嗚嗚,他們欺侮娘;還,還要讓她和娘分開!”他撫著玉蟈蟈,哽咽道。

“逸兒,你聽她說!”她托著他的臉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看不起宛姨,因為她不在乎。但惟獨你不行,因為你是她的生命、她的世界、她的全部!······來,告訴姐姐,你掀起你娘嗎?”

“不!”他使勁兒搖搖頭。

“那不就行了?至於怎樣稱呼,不過是個‘名稱’罷了。你不覺得‘額娘’叫著,也很好聽嘛?”

他兩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吸吸鼻子點點頭。

“至於分開嘛,你和宛姨之間的聯係,是血緣的聯係,是任誰也無法割裂的,隻要你心裏有宛姨,那麼即使你們相隔千裏,心裏也會和同室而處般親近。”正說著,瞧見他小嘴兒一撇一撇地似要哭出來,知他當了真,忙道:“你別急,她隻是打個比方。你放心好了,她阿瑪去宮裏請旨了。皇上待你阿瑪本來就極好,一定會下旨讓你娘和你一起生活,永不分開的。”

聽她這樣講,他才呼出口氣,憋回眼淚。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啊!

“你娘親也不會受誰欺侮的,她們都會幫她!”她寬慰他,卻見他皺起眉頭,咬著嘴唇,延伸閃躲的道:“姐姐,······若是有一天,她不再是現在這樣天真,你······你會討厭她麼?”

“什麼?”她有些吃驚於他的話。

“她是說,她······她想長大。”

“傻瓜,你不正在長大麼!”

“不,不是這個樣子!”他猛地撲進她懷裏,險些將她衝倒。他摟著她的脖子,緩緩道:“她曾答應過姐姐,要做個真誠地、純淨的人。所以她想永遠是個小孩子。······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娘親也是需要人保護、照顧的。······所以,她不能一直由娘親保護。她得長大,長到有能力將娘親護到她的身後,讓那些欺侮娘親的人害怕。······她根本不稀罕進納蘭府,可她一定要在這裏住。一則,是因為姐姐住這兒;另一則,是她要讓那些瞧不起娘親的人,恭敬的待娘親。······她要成為納蘭府裏的頂梁柱。······書中說的‘母以子貴’,不就是這樣嗎?”

這席話聽得她膽顫,。這樣的想法固然是前進的動力,但它與偏激僅一線之隔。她不能因為知道他活到乾隆朝,就對他不管不問。畢竟史書中隻記載了結果,而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都是不可知的。她不能眼睜睜地看他摔倒而不去扶他。

“逸兒,話是這般道理;但路還長著呢!要慢慢走,急不得。······你現在還小,有些事,等你大了······”

“如果她說,隻要能夠迅速長大,她會做一切可能的事兒。姐姐······你還會喜歡她麼?”

“什麼叫‘一切可能的事兒’?······作奸犯科?為虎作倀?······逸兒,你是個好孩子,你的基因裏有著的是善良。”

“可好人也會被逼壞!”他低吼地發泄著,她希望他現在說的隻是發泄。——她可以那麼希望,可她不能將它當作那樣。

拉開他,看著有些陌生的逸兒,這還是剛才哪個無邪的孩子嗎?究竟是他沒長大,還是她太天真啦?

“逸兒,你沒聽過‘多行不義必自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與虎謀皮,終為虎所謀’這些話嗎?······姐姐希望你剛剛的話僅是一時激動。·······想長大——沒有錯;想成功——也很正確。你沒聽過‘成功就是最好的報複’這句話嗎?······你想成功的心情,姐姐理解。隻要你向正途方向而去,姐姐會傾力幫助,會努力支持的。······可是,若是······別說姐姐,就連你娘親也會傷心、失望的。——她說得這些話,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逸兒是不會令大家失望的,對不對?”

說著,她轉身想離開;這裏的空氣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稀薄?讓她感覺有些窒息。

“逸兒,夜深了。露重、霧氣大,咱們回去吧。······”

一路上無語。

送他到房門口,她道:“進去吧,明天你還得認祖歸宗呢!······這禮儀可繁縟極了,得折騰一天呢!······姐姐是過來人,清楚得很。到時候,你還得見過各族的親戚,一天下來,別說吃的,就連水也是喝不上幾口的。而且腰酸背痛的,可不舒服呢!”

“姐姐,她······”他欲言又止。

可是她這會兒,實在不想聽他說話,便仍自顧自道:“弄不好,皇上還會宣你進宮呢!······還有,你阿瑪的幾個夫人、子女,為人還都不錯,應該不會欺侮你們母子的。但凡有不好的地方,你也別憋著,她會想辦法幫你的。······惹不起,咱還躲得起呢!好了,就說這麼多吧。”

她指指自己的院落,道:“她就住那兒,有事兒就叫人去喚她,你自己沒事兒時也可以過去。······剩下的就沒什麼好囑咐的了,想起來她再交代你好了。······行了,說了大半天了。你進去吧,她走了。”她正欲離開時,逸兒拉住她的袖子,企求的看著她,道:“姐姐,·····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