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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晨坐的位置剛好在窗邊，扭頭一望，劉誌航站在台階下，老程巴巴地迎上去。
汪明關心的是錢的問題，生怕樓下誰說話讓兩人有空子可轉，著急地問：“你不是出納嗎？怎麼會不知道？去銀行查一下啊。”
陳峰看白癡一樣看他。銀行的錢，是誰想查就能查的嗎？你能，為什麼不去查？
楊晨問秦牧剛：“公司的公章在你那裏嗎？”
秦牧剛點了點頭。
楊晨道：“小陳去銀行查查款有沒有被轉走吧。”
陳峰怔了一下，秦牧剛卻瞬間明白楊晨的意思，臉倏一下子白了。
汪明道：“就是就是，去查一下吧，我送你去。”
硬拉著陳峰就走。陳峰那小身板，被他一扯，腳不沾地跟飄似的，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楊晨望見兩人下樓時，劉誌航側身和陳峰說了兩句什麼。不一會，劉誌航上樓，笑容可掬道：“這麼多人啊。”
秦牧則客氣地讓座，道：“怎麼有空過來？”
孫仁勇人精人精的，沒有看到第一期交房，怎麼可能接著賣房？再者說，新世界廣場的銷售如火如荼地展開，他也騰不出人手。這不，春節後，他便帶了團隊搬到新世界辦公去了。
劉誌航喝了杯工夫茶，放下杯子，道：“老板讓我過來看看什麼時候能交房。我才去工地看了，沒怎麼動工啊，這才建了二十多套，兩個月後怎麼能交房？”
又是一個催債的。秦牧剛有種眼前發黑的感覺，道：“兩個月足夠了。”
劉誌航指了指羅遠山幾人，又道：“聽說他們拿不到工程款？”
秦牧剛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道：“沒有的事。你聽誰胡說八道？”
劉誌航神情古怪，道：“剛才在樓下，老程告訴我的。”
老程！秦牧剛很想把這幹瘦老頭吃了，強忍怒氣，道：“絕對沒有這事。這不，我們還在開會研究怎麼趕才能準時交房呢。”
“當麵撒謊。”馮曉嘀咕。
劉誌航沒聽清，上身前傾，認真地問：“你說什麼？”
被秦牧剛狠狠瞪了一眼，馮曉不敢再說，低下頭裝作看茶幾上的花紋。紅木花紋有什麼好看的，劉誌航更懷疑了。
坐了好一會，大家隻是悶頭喝茶，半句話也沒。劉誌航覺得他們很排外，自己被排斥了，至於為什麼，那就需要好好了解一下了。
看他站起來告辭，秦牧剛鬆了口氣。彙進多少款，沒人比孫仁勇更清楚了，這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啊。把劉誌航送上車，送出大門，他返身把老程狠狠教訓一頓。
老程張大了缺兩顆牙齒的口，道：“他不是我們一夥的嗎？這些事為什麼要瞞他？”
“你一把年紀活在狗身上嗎？誰跟你說他是我們一夥的？”秦牧剛咆哮，聲浪震得門楣一顫一顫的。
老程縮了縮身子，垂頭喪氣回門房聽京劇去。
一個多小時後，麵無人色的陳峰和臉色慘白慘白的汪明一前一後上了二樓。
已經喝了一肚子濃茶，感覺有些餓的楊晨一見兩人的臉色，心裏明鏡似的。
能出來混，而且能混到四五十歲的，都不是笨蛋。馮曉的聲音有點抖，道：“怎麼樣？”
陳峰一屁股在椅上坐下，接過邏遠山遞來的煙，低頭猛吸起來。
汪明的聲音似哭似笑，非常難聽，道：“春節前就被轉走了，帳裏隻有幾百元。”
咣當一聲，馮曉手裏的茶杯掉在地上，摔成兩片。
堂堂牡丹園房地產公司的帳戶，隻有幾百元？薑華和陶山對視一眼，不敢置信地道：“你們查清楚了沒有？”
秦牧剛早覺得不對勁，卻沒想到趙大明這麼狠，他問陳峰：“怎麼回事？”
把一根煙吸了大半，陳峰才道：“老汪說的是真的。錢被趙總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