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赤子烈就往前走,卻敏銳地感覺到男子的胳膊一僵,霧色沒能遮蔽他脖子到耳根可疑的紅,他眼底的灼熱卻更加耀人眼眸。
一句“我當你的眼睛”,一句“早一步去鸞鳳島”,她這一路上總記著他的事。
仿佛心口被撞了一下,赤子烈笑了笑,坦言道:“其實,我們不用去鸞鳳島。”
“什麼?”這話讓冷霜凝停下腳步。
“我要尋找的能夠洗髓的鸞丹並非隨便哪隻鸞鳳都可以,必須是修煉至神階的火鸞。火鸞極其稀少,我幾乎每隔三五年都要派人去島上尋找,但即便找到也很難能降伏。因而我派去的人隻是去尋找,一旦找到了我便會雇人去捉。我在這座天狐島上設下了聯絡點,即便沒有要離島上的事,我們也是要來的。我此行的最終目的,就是要來這座天狐島等消息。”
“對不起,阿然。我不是有意瞞你,那時候在船上,我尚不能放心說話。隻有在這座天狐島上,因為有靈霧遮蔽神識,我才能甩開一些暗中跟著的人。”赤子烈眼神坦蕩,語氣裏卻露著些忐忑。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像是一個撒了謊的大男孩。
冷霜凝看了他一會兒,皺了皺眉,“有人在暗中監視你?”
她眼底含幾分深意,自從在要離島見到他竟被個世家貴胄羞辱後,她就很想知道赤子烈在炎國究竟是怎樣的情況。他是皇族,能監視他而又讓他明知被監視明麵兒上還不能反抗的人,這個人的身份實在是很好猜。
冷霜凝的眉頭越皺越緊,但朦朧的霧色並沒有遮蔽她清明的眼神,反而讓她的眸顯得越發清亮。她點頭,眉目間含一抹堅毅,說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先入穀。你的事你有分寸就好,不用告訴我也無所謂,需要幫忙的時候說一聲就好。”
說罷,她率先一步進入穀中,身後的男子卻在原地怔愣半晌,盯著她的背影久久不動。
冷霜凝走進穀中,見赤子烈許久沒跟上來,不由回頭催促:“別磨蹭!再不往前走,那些人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你這人平時看著挺利索,怎麼這時候婆婆媽……”
“你說誰婆婆媽媽!”赤子烈從後麵跟上來,死死瞪她。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後麵跟著的侍衛想笑又不敢笑,赤子烈回頭瞪一眼,“都跟上,別走散了!”
護衛們立刻收回談笑神色,擺開陣型戒備四周。
冷霜凝走在最前頭,一路探著神識前行,山穀四麵寬闊,走起來卻極長,地上滿地都是靈草,卻顧不得采摘。
“你想采就采些,不差這一會兒時間。”赤子烈從旁說道。他也算是看出來了,她想養仙草。藥師這個職業,都是代代相傳,沒人教是不成的。但看來她對這職業很感興趣,待回到他的封地,給她找個名師悉心教她好了。
“這島上仙草數量不少,我要采也不差這一會兒,等到了你覺得安全的地方再采也不遲,不必浪費這一會兒的時間。”
對於她的倔強性子,赤子烈也算有所領教,見她打定了主意,知道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也就不在這件事上跟她較勁了。每回跟她較勁,最後鬱悶的總是他。
“姑娘。”這時,幾個護衛奔過來,笑著說道,“我們走前麵吧,反正也不妨礙姑娘以神識探路。這島上我們跟著殿下來過幾回,這大霧遮山的,島上的天狐特別詭,總是時不時不知從什麼地方就竄出來咬人一口。這天狐吸人精血,渾身都帶著一股子幻香,凡是聞見的,輕則渾身無力,重則進入夢鄉幻境,有的人,一睡就再醒不來了。我們在四周提防著,姑娘和殿下走中間。”
冷霜凝聞言皺眉,剛要說話,赤子烈一步擋在她身前,點頭道:“你們小心點,走得緊湊些,都別逞能!逞能的我身上就是帶著丹藥,也不給他。讓他睡個三天五天的,回頭給兄弟們當笑話嘲笑個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