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天賦慧根想必也應該覺醒了,十八年的隱忍,換來今天等待的成果,你覺得這一切都值得嗎?”
雲崖子忽然問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目光始終望著無垠的夜色,仿佛已沉浸其中。
“武道之路便是我的人生,選擇與否在我自己,既然選擇了隱忍與等待,那麼我便不後悔,即便是十八年又如何?”
陳風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他相信自己的選擇並沒有錯。
“時機若至,必將蛻變,一躍龍門,又豈非池中之物?你可還記得為師對你說過的話?”
雲崖子忽將目光轉過,落在了陳風的身上,笑著問道。
“弟子當然記得,十八年來,我從未忘記過師父對我的教誨,這一等,便是十八年之久。”
陳風看著雲崖子,點頭說道。
就在陳風話音落下之時,雲崖子忽然笑道:“放眼整個北神七宮上下,能夠擁有天賦慧根的人寥寥無幾,有莫大機緣者,日後必然有其非凡之處,況且你本就是一個不簡單的少年,你的來曆和背景,為師從未問過,但你是我的弟子,你現在也隻有一個身份,北神七宮之一,天樞宮弟子!”
陳風微微低著頭,麵露一絲愧意,從師父收留自己的那一天起,雲崖子便知道自己的來曆並不簡單,但師父十多年來,卻從沒有問過自己的出身來曆,這一點,讓陳風難免欽佩。
要知道,倘若是換做其他人的話,恐怕就沒有雲崖子這樣的胸懷和心性了。
“師父所言,弟子謹記!”
陳風微微施了一禮,並沒有收回臉上那一絲愧意,聲音中透著幾分肅然和鄭重。
他從未對雲崖子行過師禮,因為他們師徒間無需這些繁縟禮節,然而今夜在這天塹崖之下,他卻對雲崖子行了唯一一次師禮。
而陳風也將師父的話謹記於心,他是北神七宮之一,天樞宮雲崖子的門下弟子!
無論將來他成為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事,也永遠都是雲崖子的門下弟子!
“修武,亦是修心,無論你是什麼來曆,什麼背景,將來會麵對什麼,一定要先清楚你自己的內心。唯有內心不再蒙塵,不再因他人言論,或事物影響而迷茫無措,方能夠繼續走下去。武道之路充滿荊棘坎坷,為師能夠幫助你的並不多。”
雲崖子淡淡地說著,仿佛沒有去看陳風行了那一記師禮,又好像早已看見,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
夜色之下,萬籟俱寂,師徒二人並肩站立於天塹崖下,遙望著頭頂上方那深邃無垠的一片星空,良久一陣沉默。
他們似乎刻意在保持黑夜中那獨有的安寧靜謐,沒有再出聲說話,月也無言,星也沉寂。
佇立良久,雲崖子盯著那被夜色掩去了些許光亮的殘月,忽的想起了一些事情,臉色微微一變,自言自語道:“六大宮主之一,天璿宮,歐陽寒。”
見師父突兀間提及了天璿宮的宮主歐陽寒,不禁讓陳風略微一怔,問道:“師父為何會提及此人?”
“許多年了,他對那件事情還依舊念念不忘,此番聯合其他五位宮主,難道僅僅隻是揚言要滅我天樞宮這麼簡單?我和他之間,有一段難以化解的恩怨。”
雲崖子的眼神漸漸變得淩厲了起來,如一把透過夜色的利劍,要將一切都看破來。
“恩怨?”
陳風十分不解,疑惑地問道:“莫非歐陽寒舉六宮之力,針對我們天樞宮還另有隱情?”
陳風不會想到,自己的師父雲崖子和天璿宮的宮主歐陽寒竟會牽扯起恩怨來,之前六大宮主齊聚天樞,隻怕也是因歐陽寒而起,畢竟他想要對付天樞宮隻需要一個理由而已,甚至不需要理由。
“沒錯,此事關係到上一輩的恩怨,歐陽寒的父親歐陽洪之死,與我有著莫大的關聯。原因無他,隻因昔日歐陽洪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將我北神七宮的聖物魔心雪蓮私自偷走,最後導致雪蓮下落不明,當時的老宮主為之震怒,下令要將歐陽洪淩遲處死,而那時奉命處死歐陽洪的人,其中便恰巧就有為師。”
雲崖子平靜地說著,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波瀾,但卻不難聽出他這話音裏有一絲歎息之意。
正是由於歐陽洪死在他的手中,所以其子歐陽寒便一直記恨於心,直到如今看見天樞宮日漸日衰,所以他這才抓住機會,有所動作,揚言一個月後要讓天樞宮就此除名。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無論歐陽寒的父親生前做過什麼,哪怕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過,但那歐陽洪畢竟也是歐陽寒的親生父親,此等仇恨他焉能不報?
“原來如此,但既然師父與他有殺父之仇,可那歐陽寒卻為何還要給師父留有一條生路?說什麼一個月後,要麼讓我們選擇離開天樞宮,要麼則接受六大宮的挑戰?”
陳風疑惑地問道。
“你以為他當真安得什麼好心?若是為師選擇一個月後離開天樞宮,恐怕那時他會更加有恃無恐對為師下手,那時我沒有了天樞宮的宮主身份,他想要如何對我都可以任意妄為,而且北神七宮內的高層人物,也絕不可能理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