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覺得頭疼極了。
昭陽帝六個公主, 梅蘭竹菊各有千秋, 生得也是各自美貌, 就是聚在一起肯定沒好事兒。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 公主們也是這個道理了。
為了母妃之間的爭寵, 為了君父的寵愛, 不僅是皇子們, 連公主們之間也掐得狗血淋頭的。
就比如如今,挑釁的這位圓臉頗為莊重的端莊美人,就是三公主了。
前頭那位被嘲諷的, 自然就是不大得寵或者說昭陽帝都煩死她了的二公主了。
當然,看到端莊美人三公主嘴巴這麼壞,竟然公然地取笑二公主看上男人就勾引的樣子, 長樂就覺得後續的故事自己都知道了, 急忙往四公主的身後一躲,探頭往外看去。
就見二公主一雙鳳目之中閃過一抹煞氣, 側目看了三公主許久, 突然冷笑一聲, 抬起了手裏的茶碗潑了過去。就聽三公主一聲驚呼, 就被茶水劈頭蓋臉地潑了一臉, 茶水和茶葉滴滴答答地順著她的臉往下掉。
刺金大紅的宮裝都水淋淋的。
長樂偷偷兒撇了撇嘴角。
二公主一向不好惹, 三公主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虧了,就是不知道老實做人。
如今也活該了,
畢竟是三公主先挑釁的不是?
當然, 她多少明白三公主為何單單看二公主不順眼。
不僅是因二公主三公主年紀相仿, 當初沒有六公主長樂橫空出世之前,是昭陽帝跟前最能爭寵的一對兒公主,隻說這兩位皇姐大婚之後就開始較勁兒,各自嫁入豪門世家,一個駙馬無德,和離之後徹底放飛了自我如今在自己的公主府裏過得雖然為人詬病,卻自由自在。
另一個雖為豪門婦,不過豪門來頭兒比較硬,乃是昭陽帝的母族,都得叫一聲承恩公府,那個什麼……
在承恩公府裏,公主就不是很值錢了啊。
三公主很吃了一些苦頭。
因此,三公主是看不順眼二公主的放蕩和自在的,屢屢拿自己自己的恭順謙和,宜室宜家作為炫耀的資本。
隻是誰不知道誰啊,長樂都聽昭貴妃說過,三公主在承恩公府裏過得可不怎麼樣,不僅上頭好幾重的婆婆各種的規矩,就連駙馬身邊都是有庶子的。
可憐人駙馬還得管昭陽帝叫聲堂叔啥的,論尊貴,等閑不讓三公主,三公主就是想鬧騰也不敢啊。
她自己過得一般,就更想踩二公主一腳,這才是長樂最不喜歡的。不過此刻,見三公主狼狽得滿臉都是茶水,長樂也不說什麼了,隻看四公主柔聲命人帶著三公主下去整裝,這才親手給二公主倒了一杯茶和聲說道,“三皇姐胡說八道呢,二皇姐別和她一般計較。”
雖然二公主的生母早就死了,自己也不得寵,不過四公主一向不是踩低捧高的性子,對二公主一向當做姐姐尊重。
二公主當日因姻緣在昭陽帝麵前破釜沉舟,也是四公主的榜樣。
沒有二公主當日的決絕,她也沒有勇氣如同昨天那樣,公然地反抗了昭陽帝賜婚的旨意。
“麵上光鮮心裏苦,什麼東西。”二公主冷笑了一聲,威風凜凜的看了看剩下的在座的姐妹。
她一向潑辣,這是與失寵不失寵無關的,不僅一向小透明兒的大公主垂頭訥訥不語,就是一向笑裏藏刀的五公主都急忙垂了頭去。
“今日姐妹都在,說是來寬慰你,隻是我想著,難免有小人是來看你的笑話的。”二公主生得美豔,風情入骨,一顰一笑都帶著嫵媚與慵懶,她纖長雪白的手指搭在碧青色的茶杯上,隻叫人覺得那透明一般的碧青之上一抹白痕令人心顫不已,移不開眼去。
她勾了勾自己的手指,見五公主不語,飽滿紅潤的嘴角就勾起了一個譏諷的弧度,淡淡地說道,“我來,隻不過是為了跟你說一句話。”
她目光落在四公主頭上的白紗上,有些悵然。
如果不是因四公主之事,她已經多年不曾入宮了。
當年的糾葛,令她得意如今的快活自在,可是也徹底毀了她和昭陽帝之間的父女之情。
這麼好幾年的,她三節兩壽從未入宮請安,可是昭陽帝也當做從沒有發現,那些恭賀他的公主裏,少了一個。
無視得徹底。
可是她卻並不覺得後悔,隻覺得……
若時光可以重來,她也希望如同四公主一樣,在自己尚未大婚之前就發現駙馬不是良人,哪怕鬧一場,卻不必如她那樣驚天動地。
垂頭一口飲了茶水,入口的淡淡的苦澀,令二公主的眼睛變得有些氤氳。
“別管什麼名聲什麼忌諱的,人生在世,就得自私點兒,隻要你自己過得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那就比憋屈著外麵光,明明失寵,明明糟心極了卻要在外頭笑快樂得多。”
她嗤笑了一聲,見四公主感激地看著自己,並沒有因自己狂悖被君父厭棄而有什麼不同,仰頭露出了一個明豔的笑容,坦然地說道,“就比如說我……一個男人不好,若要順從名聲,早就憋屈死了!如今……我也隻叫別人為我憋屈。”
不過是男人而已。
她為什麼要為那些男人那樣傷心?
憑什麼,她不能叫男人為她傷心?
二公主的笑容充滿了極致的張揚,長樂就覺得二公主真是在這一刻漂亮極了。
當然,如果叫昭陽帝聽見這句話,非氣死不可。
最近二公主不知從哪兒得了兩個十分漂亮的男寵,天天帶在身邊兒遊園賞花兒的,叫帝都再次沸沸揚揚。
二公主的張揚,也令人說了不少的閑話。
不過長樂覺得這些人實在是吃飽了撐的的。
二公主想幹什麼,關他們什麼事兒呢?
不就是兩個男寵麼。
“妹妹明白。”四公主也含蓄地看了五公主一眼。
五公主和她年紀相仿,當然什麼也都和前頭兩個姐姐似的要比一比。
她此番雖然曆經波折,卻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不過到底在昭陽帝的心裏掛了號了,君父隻怕已然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