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結局下)(3 / 3)

她把地址發給仇薑帆,進去會議室。

會議室的全員,等她到了才開會。

這個會議是後米蘭秀的細節確認,以及國內幾個區的流程確認。

米蘭結束後,為保持品牌熱度,國內除了上海還有北京和廣州三個地方要辦。都是大城市大動作,同樣容不得半點閃失。好在這三場秀都是米蘭秀的主題,隻是根據本土習慣做了相應的調整,設計的工作量不大,大的是場地檔期和流程的把控。

米蘭時裝周人數嚴格限製,並且他們什麼都不需要管,上去把秀走完就行。國內可不一樣,J做為主辦方,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像安保等等之類的問題都需要H·J來確定。

當然,這些也不是葉朝繁他們來做,他們找的第三方公司。

術業有專攻,她不會讓做創意的人去幹架。

但即使這些都外包出去,也不代表她就萬事大吉了,誰讓她是主負責人?不管是本公司還是第三方公司,她都要跟到位,並且有什麼問題還是找她。

所以這次會議從早上十點,一直開到下午都沒結束。

葉朝繁讓劉程程幫參與會議的人訂餐。

中午他們就在會議室吃的,吃完休息十來分鍾又繼續開。

大家都急著推進手上的工作,葉朝繁能解決的都當場會定奪或給出解決辦法,有些她不能馬上解決便都記下來,準備跟陳簡之商議。

她記到最後,發現要商議的事情還挺多,便滿腦子都是這些問題,早把那畫忘了。

葉朝繁現住在龍騰豪院,但那裏沒人收貨,她爸爸那裏更不用了,所以給的是公司地址。

葉朝繁正忙著,聽到要簽收什麼東西,直接讓劉程程去。

“辛苦你們了。你們把東西給我吧。”劉程程接了畫,感謝過那兩學生,把畫放去辦公室。

畫是框好的,包裝也很細心,還是兩個學生專程送來,劉程程也敢怠慢。

她輕拿輕放的把畫放到桌上,想了想又立著放椅子上。

劉程程放好後怕它掉,仔細確認了兩遍才起來。

“什麼東西?”

“陳總。”劉程程轉身看回來的陳簡之,又看椅子。“是葉總的畢設。”

陳簡之點頭,沒太在意。

葉朝繁的畫陳簡之看過不下幾百幅,可劉程程卻是一次沒見過。

劉程程好奇的大著膽子講:“陳總,要不要我把包裝拆了?我看著不大,要葉總舍得的話,我覺得掛辦公室也挺好的。”

“嗯。拆吧。”

劉程程興奮的立即去找來剪刀,把包裝一層層拆掉。

畫框的硬包裝裏麵還有層防震泡沫。

一直仰望藝術海洋的劉程程激動得手抖。當她把包裝都扒拉掉,望著畫好會兒沒出聲。

陳簡之拿著絨盒,想後的事,沒留意還在辦公室的劉程程。

呆了好會兒後的劉程程甩頭。“陳總,我感覺這畫會把我吞進去!”

一幅情感豐富的大尺寸畫確實會給人這樣的想法,但這隻是幅普通常規的畫,她這形容有點誇張。

陳簡之正想開口,但轉頭看到那畫卻定住了。

這畫既抽象又寫實,那色彩濃烈的蝴蝶和沒有任何修飾的白,像無盡的白洞,吸引所有生命為傾覆。

劉程程驚奇的講:“原來紅黃能撞出藍和紫?”

我那顏色又黃又紅,跟屎一樣,那孩審美真差勁。然後沒什麼好看的,想喊你走。

我好像記得有點藍?

不是藍,我肯定是黃和紅。

他和宋祁都沒有錯,隻是他看到的是已添上的顏色,而陳簡之看的是她準備添上的色。

怪不得他後麵怎麼畫都不對。

“不是撞出來的藍和紫。”陳簡之講:“程程,你先出去。”

“哦,好。”劉程程看了下不太對勁的陳簡之,迅速離開。

陳簡之站在畫前,望著那逆著畫逆著蝴蝶的光,久久未動。

畫的簽名旁邊還有兩個字,午夢。

絕對不會是午夜回夢。

樓外夕陽斜照,將落地窗內的事物影子拉長,仿佛時間又回到十四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他記得荒草在那畫上留下的光影,以及那時不時飛近畫而留下飄忽不定影子的蝴蝶。

當年模糊的記憶一下清晰起來,讓陳簡之一時不敢妄動。

他站了許久,直到夕陽餘暉落盡,辦公室陷入黑暗。

葉朝繁抱著電腦和本子,還有一堆讓她要確認的文件艱難的推門進去,正想騰出手開燈就突然被人抱住,嚇得她東西掉了一地。

“你幹什麼,嚇死我了!”葉朝繁有點惱怒。

她開了一會頭都大了,真是氣得想踹他。

而更可氣的是他還不讓她去撿東西,也不讓她開燈。

陳簡之緊抱住她。“想知道我早期的畫為什麼充滿希望嗎?”

葉朝繁懟他。“你不僅早期,中期也是。”

“我以前確實有病。”

葉朝繁:……

“大家起早貪黑學習時,我在想時間的盡頭是什麼。別人規劃上什麼學校時,我在想以後的人生要怎麼走。我認為生命的無趣在於活著,好奇它的背麵是什麼樣子。”

葉朝繁張了張嘴。“……一定不會有你知道的答案。”

陳簡之收緊手臂。“是的,一定不會有。在我看到那畫上飛來即逝的暗影時,我明白我們窮期一生,便是要盡可能創造更多可能,逆光而生。”

對他這稱滿藝術的話,葉朝繁沉默了許久,不像她畫派的講:“會被太陽照瞎。”

陳簡之笑起來。

葉朝繁感覺被嘲笑了,想掙脫出他懷抱。

陳簡之放開她,牽起她手。“你麵對太陽,影子在你身後。你背對太陽,影子在你身前。”他打開絨盒,將東西套到手指上。“無論你在哪,你都會是讓我知道答案的人。”

“什麼答案?等等,你給我戴的是什麼?”

“戒指。”

葉朝繁:……

有這麼隨便求婚的嗎?她想打人。

陳簡之親了她下,打開辦公室的燈。

眼前恢複光明,葉朝繁看手上的戒指和撿東西的陳簡之。

陳簡之把電腦放她桌上,看椅子上的畫。“這是你的畫?”

葉朝繁翻白眼。“沒看到那簽名麼?”

“你時候就在畫,怎麼這個時候才完成?”

“那時隻是個想法,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完成……”葉朝繁疑惑的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

陳簡之望進她眼裏,反問她。“你呢?”

葉朝繁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陳簡之揉她腦袋,又將人摟在懷裏。“因為你是我初戀。”

不僅是初戀,還是他的救贖,再一次,在他失去熱愛時再一次出現他眼前。

葉朝繁聽著陳簡之有力的心跳,看那幅夢想之作,抱住他笑起來。

擁抱夢想的執著,總有你的收獲會超過你預期。

就是……

葉朝繁看手指上的戒指。

這求婚也太隨便了,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當是答應的,但不能就這麼算了,等她忙完再慢慢算帳。

而兩次都沒按計劃實行的陳簡之,終於在米蘭時裝周的台秀上如期進行了原定計劃。

**

J的秀排在最後,不知道是品牌名氣不夠還是故意為之,總之他們是最後上場的。

葉朝繁和陳簡之坐第二排看時裝秀,在千等萬等終於等到J上場上,那心情真是……無比美妙。

國內外名模,頂級藝術設計大師的服裝設計,還有量身定製的音樂,依然能在各大品牌亮相後引來一片嘩然。

在這裏H·J公司做的最多是策劃方麵,輔助甲方爸爸走好這場秀而已。可雖然自己做的不多,能參與這次活動的葉朝繁還是覺得很滿足,就連因臨時出了狀況趕最後班機過來米蘭,現在時差還沒倒過來,都不影響她對這次秀的評價。

它就算不是最好的,對葉朝繁來講也是意義非凡的。

葉朝繁望著一個個將衣服展示淋漓盡致的模特,無比滿足,尤其是當她那張畫成為作品穿在模特身上時,差點就失禮的蹦起來。

她看向前排的段世和,想他這是剽竊!他都沒問過她,怎麼能隨隨便便商用?雖然她隻是個設計狗,以及不出名的畫手,能看得上她的畫是她運氣好,但怎麼也樣跟她打下招呼吧?她又不會獅子大開口要多少錢。

這邊葉朝繁心裏P。

另邊羅茲在秀走完後,與最後一名模特上台。

模特穿的是腰間繪滿蝴蝶的婚紗,走在西裝革履的羅茲身邊,這位大設計師就像是今晚的新郎,引起不的騷動。

葉朝繁疑惑。“師傅,有婚紗係列嗎?我怎麼不知道?”

陳簡之沒回答。

羅茲站到台前,發表他的創作靈感和感言。

葉朝繁之前聽他過,現在還是聽的認真。

“現在為大家介紹下這款婚紗。”羅茲示意身邊比自己還高的模特。

模特轉了圈,讓底下的觀眾能更好的看清服裝。

“大家是不是覺得有些眼熟?”羅茲看向出名字的觀眾。“你的沒錯,這確實是著名藝術家陳簡之的成名作,盛夏。而之前的壓軸作……”羅茲牽起另一位模特的手。

模特在他手下也轉了圈。

羅茲笑著講:“這位是陳簡之的徒弟也是他的愛人所作。現在有請陳簡之先生和葉朝繁姐上台親自為我們解它們的含意。”

葉朝繁做設計師時,做過最大膽的夢是去巴黎參展。不是展會的主角,而是觀展那種。如果再大膽一點,那就是以一名設計師身份,代表中國出席國際會議。

她確實去巴黎領過獎,在一年一度的盛大舞台上,她拿到AD金獎。她原以為那就是她人生的圓夢時刻。

然而現在她登上米蘭的舞台,這就不僅是在設計界擁有一席之地,更是在時尚圈也留下了名字。

葉朝繁有點耳鳴,她看有些熱鬧的底下,又看話的陳簡之。

她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的,聽他詳述著為什麼把畫授權給J的原因。又看他握著自己的手,沒有一舉成名的驚訝和驚喜,而是在想:這麼多人看著,必須要把人娶回家才行了吧?

“如果生命沒意義,它又為什麼存在?”陳簡之握著葉朝繁戴戒指的手。“我感謝十四年前的那個夏,以及十四年後的再次遇見,讓我擁有了場不願醒來的盛夏之夢。”

“哇哦,真是充滿意義的作品和告白。”羅茲把話筒給葉朝繁:“那麼我們來聽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葉朝繁姐,她的作品是不是也這麼深情呢。”

葉朝繁:???

拜托,那畫她畫完之後沒見過,現它經過調整出現在服裝上,她能出狗屁東西來!

還是文化課沒學好,編不出什麼話來,她回去就惡補!

葉朝繁尷尬一笑。“我想,我的創作靈感就是因為深愛吧。”

不管是深情還是深愛,J這次的主題秀,因有陳簡之和葉朝繁這兩位畫家的加入,取得讓人意想不到的成功,在時裝周留下非常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隨著葉朝繁一夜成名的還有H·J這個不起眼的廣告公司。

H·J依然活躍在廣告領域,藝術隻是它眾多標簽中的一種。

除了賦予的意義,繁·簡公司名字如它原本含意,沒有因為幾位老板的拒絕而縮業務範圍,相反他們在核心競爭領域取得突破的成功。

去繁從簡,少即是多。

陳簡之抱住葉朝繁,望著盛夏和午夢兩幅畫講:“我覺得去簡從繁也挺好。”

**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在於,隻要你相信她的存在,她就一定會出現你的身邊。

――繁·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