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縣縣城,已曆經百年的城牆,在夕陽的最後一抹殘光中,斑斕掉色。
城門口的兩名兵士身形扭曲,仿佛是中了什麼迷術一般,但是實際上,他們隻是有點累,有點懶,不想老老實實的站著,也就在城門上的校尉偶爾的巡視中時,挺直腰板,不敢有一點逾越。
曲縣的城門一般在夕陽落下時便會關閉,熬了一下午,守門的兩名兵士早已經疲憊不堪。盯著盡頭的夕陽,心裏頭嘀咕著關門的時間。
駕!駕!
突然一陣車輪滾滾的喧囂聲傳入耳中,兩名睡眼惺忪的兵士頓時都一個激靈驚醒了過來,定睛一看,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在一頭黃鬃馬的拉動下,疾馳而來。
這時候城門口已經基本上沒有人了,其中一名兵士下意識的攔在門口,馬車這類東西一般都要探查一番,天曉得城門上的校尉在不在盯著自己。
“停下!”一個稍微健壯些的兵士鼓著嗓子,離老遠便高聲呼喚道。
離了近些,兵士卻是一驚,這前頭的黃鬃馬身上披著一個玉石鑲墜的軟褂。給馬披著衣裳,他還是第一次見。但是兵士立即斷定,這馬車裏的人非富即貴,不然哪裏有這麼奢侈的馬車。
待到馬車停下,兵士不由有些後悔喊住馬車。另一名兵士則是拿著一杆破舊的紅纓槍杵著,遞了一個眼神,算是給他打了打氣,不過他臉上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要見到什麼大人物的似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拿著馬鞭的是一個魁梧蓄胡漢子,胳膊老粗。兵士立即有些怯意,聲音放的極低,道:“把簾子掀開,讓我查一下…”
魁梧漢子立即皺了皺眉,他可是白家在池州的一名護法,雖然比不得主事們厲害,但是這些小縣的兵士豈能讓他放在眼裏。不過他倒也不是蠻橫無理之人,更何況,這兵士也沒有囂張跋扈,隻想履行職責。扭過頭,衝著簾子內輕聲問道:“長老,怎麼辦?”
兵士在馬車旁也皺了皺眉,忽然聽到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答道:“沒事的!”
魁梧漢子得了這話,頓時一鬆,輕輕撩開簾子,衝那兵士不怒自威道:“看吧!”
兵士一驚,挪了挪身子,目光一下子探了進去,頓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展現無遺。
“六哥?”
馬車內赫然就是離家已經有一年半的林巽,此刻他盯著一身兵士裝備的錢六,明顯怔了一下。他之所以喊錢六‘六哥’也是有原因的,按照輩分本應該喊一聲‘小六叔’,但是錢六這個人雖然看似一個小混混模樣,但是人家可是實打實學過真功夫的,雖然沒有練得多厲害。錢六一遇到林巽,一般都扯一些江湖上的見聞,往往吹的神乎其神。而江湖的逍遙自在又一直是林巽的向往,所以兩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所以私下裏二人見麵以兄弟相稱,極為親熱。
“原來是巽哥兒…,你怎麼回來了?”錢六手上還拿著官府內派發的紅纓槍,顯得不倫不類,乍見到林巽,一臉的驚愕之色,但是反應過來後,語氣不免有些低沉,愣愣地答道。
“六哥,這個待會再說,我家人可還好…?”林巽忍不住驚動之情,再次見到了熟人,連忙問起了家人的情況。
“好著呢!濟世堂一直在發銀子,而且還很多的樣子,你家的肉包子鋪都不用開了。隻不過你阿爹舍不得鋪子,一直還在西街。”錢六本就是一個機靈之人,隻不過經曆許多之後,一些性子都收斂了起來。但是和人搭話的心思可沒有丟,臉上露出笑容,立即和林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