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沒敢笑,老人這才講起了瘋子的傳奇。原來此人叫謝天元,當初村兒裏就他和他哥哥考上了大學,誰知一場浩劫之後。他哥哥當了紅衛兵的頭兒,竟然批鬥兄弟。後來哥哥娶了媳婦兒,成了家什麼都有;而且還當了官兒;可他卻一無所有,他喜歡的那個姑娘叫歐陽喜兒,是個話劇演員,家裏是高幹,哥哥喜歡歐陽喜兒,就暗地裏讓紅衛兵整他;最後歐陽喜兒一氣之下,在村頭兒彎脖子樹底下上吊自殺了。唉!那個丫頭一天被整三次。這麼多年謝天元每天早晨,從桃花潭挑著扁擔徒步來到楂濟,晚上回的時候再徒步回到桃花潭。來去八十裏;你們別看他瘋了,當初可是個人才。考大學分數本地區最高,可惜被別人給替換了。等到文革來臨,他剛當了三天老師又被打成臭老九,下放到西山那邊兒放牛。等他回來歐陽喜兒也死了。他喜歡詩,那個時候還經常跟雨梅討教詩來著;後來桃花潭那邊兒的人都可憐他,幹脆就叫他李白。
大家都沉默著,我鼓起勇氣對老爺子說到“那這個謝李白---身上一定藏著詩吧?”老爺子瞟了我一眼,淡淡一笑。頓時嚴肅的場麵趨於緩和,朝大明宅大門的方向愁了兩眼說道“是有那麼兩句;不過這麼多年我還不清楚,誰還能寫出同樣的兩句來。就兩句‘自從我從湖麵消失之後,海的那頭兒又開始了咆哮。
我隻好再次回到浪潮中。
既然寂靜的低調總也躲避不了喧囂的騷擾。
那麼我隻能靠溪水的流淌來宣布山的美麗。’一言之下驚的我坐了起來,我意思是“一個瘋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老爺子說道“謝天元沒瘋之前,是個才子;詩才敏捷。就因為這幾句話,雨梅對他另眼看待,那個喜兒和雨梅的關係好;當然也就看上了長相平凡的謝天元。可惜天不隨人願。”
我點點頭,阿納爾古麗說道“這幾句話確實不凡;暗藏男兒的抱負,有潛龍複出之感。”
老爺子蒼茫的眸子裏射出惋惜之情說道“謝天元常年在家裏受他哥哥的氣,那個時候他走在哪裏都很低調;包括考上大學他都是藏著窩著不讓人知道。他哥哥叫謝天翔。也頗有才華,就因為喜兒再加上他的妒忌;隻是他想盡辦法壓製謝天元。以至於謝天元知道他哥哥也喜歡喜兒,十分的難過;加之自己被冒名頂替之後,寫下了這首詩。詩中的海就是他哥哥。他發誓要重新考大學之後,回來娶喜兒。可惜謝天翔從中作梗,讓人把他趕到西山那頭兒做苦力。等他回來之後,歐陽喜兒也自殺了。”
“那是個黑暗十足的社會,人們剛剛脫離戰亂;卻過不上好日子。那個年代把文化看作是垃圾,連老師都成了臭老九,文攻武鬥;華夏大地悲歌連天。謝天元這樣的有才之人必然遭到時代悲劇的犧牲品。”
我抽根煙憤慨的說道,老爺子眉頭鬆動下來;起來道“唉!不說了,繼續幹活兒。其他人該幹什麼幹什麼?過去的事還是不提為好。醜陋的時,醜陋的人。”
最後這句話道出了大師對你媽個時代的鄙視;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某些人雖然高高在上,卻始終有人罵他的原因。
這晚我沒有睡著,我打開博客為“李白”寫了一首詩。老爺子的話讓我深思“我們是同事——在我心裏同事這個詞兒實在是沒什麼分量,尤其是在今天。同事不過是個某個圈子的符號而已,人和人彼此之間不是阿諛我詐,要不就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說好聽點兒也就是一百塊錢的關係;酒水之歡而已。老爺子叫一個瘋子為李白。大師就是大師,他們胸襟可比天比地。”
抽完煙,我在博客裏竟然看到了熒來光顧。我趕緊給她發短信,她說“冉靜現在就在家裏。兩個人在玩兒連連看。黑豹在睡覺;而且還扯呼。”
我笑了笑,心說這對兒冤家終於是和好了。
聊了聊,熒非要我把最近的詩發給他看。我靠就三首,其中一首剛寫的已經在博客裏了。她非說“要看能讓她激動的。”
我就納悶兒了;於是冥思苦想,終於從老博客裏翻出來一首她沒見過的。
我恨過的都是一些空白,愛過的都是一些空虛。
這愛和恨的虛無,竟是用我的青春去填補。
故此我恨自己。
如果曆史隻有春秋,那我的心頭隻有冬夏。
一葉荷花,一枝殘雪。
寫完之後,睡夢中我也默默念叨著瘋子“李白”的那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