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慈恩寺出來,徐夫人又讓去後山。說那邊有個濟慈庵也很靈驗。
文錦知道是聽剛才那位夫人傳得經驗,可又不好違她心願。文彥卻是不滿,直說等了半天,都沒空放紙鳶。徐夫人隻得連哄帶騙,說拜過那裏就放他暢玩。文彥見那紙鳶仍飛山上,有心近前看看,倒是不再多言。
車馬行動,直入後山。好容易找到濟慈庵,複又燃香祈願。想是香油錢添得豐厚,主持師太殷勤留飯。幾人便落腳此處,等候午間素餐。
文彥見徐夫人與尼姑寒暄,趁機出門尋找山上紙鳶,說看著就在附近怎麼轉眼不見。
丁香幾個見他不怕忌諱,還想一較高下,紛紛哄騙,說那人定是怕技不如他,已早早收線。誇得文彥自得意滿,扯著蝴蝶紙鳶,在庵前空闊之地奔跑、暢歡。忍東幾個也動了玩心,跟在後麵笑鬧歡言。
文錦笑觀片刻,徑自舉步四處看看。
遙見曲徑通幽直入密林,不由好奇向前。沒想著林子深處又現庵堂禪院。更是納罕,雖說千歲山佛院廣布,可這般緊鄰真真少見。
近前舉目,見大門緊閉,上懸匾額“念慈庵”。這名字似曾聽聞,卻一時想不起來。定是名不見經傳,也不被眾人傳揚。
難道已經廢棄?可門前路上仍留馬蹄車轍……文錦依著院牆行了一段,見前麵仍有牆垣依山起伏,真真不是規模一般……如此宏大禪院,何以匿聲林間……
正好奇尋思,轉頭見一紙鳶掛於樹上。過去一看,正是文彥指的那隻。蓮花已然破損,四本幡倒還齊全。伸手抓住斷線,欲扯下來細瞧,複想起忌諱之言。鬆手放開,突見線頭齊整,不像用手拽開,倒像利刃割斷。還沒確定答案,又見一架蝴蝶紙鳶搖搖晃晃墜了過來。
豈不正是文彥那隻?怎麼也斷了線?文錦有心去接,急急迎前,沒想著它飄飄蕩蕩終究入了禪院。
這可如何是好,文彥玩得興起,拿不回來怕是又得哭鬧。猶豫一番,快步小跑,返還門前。
執環叩門,不見動靜。再扣三下,恍聞人聲。文錦大喜,索性連扣。終有個小尼開門探頭,卻是不待文錦開口,急急相勸:“施主若要上香,行出不遠有個濟慈庵!”
文錦一愣,這倒稀罕,竟把香客外攆?於是笑問:“怎麼此處不能燒香禮佛?”
那小尼忙言:“在為貴人舉行法事,著實不方便。”
文錦了然,忙說不是上香,是尋紙鳶。那小尼一聽紙鳶,慌張張出門仰望。見空中無物,又急匆匆回院,卻是大門一關,把文錦晾在外邊。
文錦愕然,真真頭次受此輕怠。舉步欲走,又覺不甘,正猶豫著,複見門開,卻是一個老尼出來相看。
“阿彌陀佛!不知施主有何貴幹?”
文錦見她笑臉相迎,也不好發難。剛要說明來意,複想起小尼變臉正因著紙鳶。一時不知如何明言。
那老尼見她猶豫,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尼似乎聽施主提到紙鳶,不知是何紙鳶?”
文錦忙說是小弟放的蝴蝶紙鳶,剛才斷線,正好墜入此院。
那老尼明顯鬆了口氣,“即是如此,施主稍等,貧尼命人找來,這就歸還。”
文錦躬身致謝,在門外等了片刻。就見丁香等人帶著文彥匆匆過來。
“阿姐,可見著我的紙鳶?”
文錦笑問:“怎麼這會兒功夫就斷了線?”
文彥急道:“我也不知,好端端的,不知怎麼就斷了。你快說落在哪裏?”
文錦笑道:“正落到裏麵,已勞人家找去。”
文彥大喜,複盯著門道:“怎不準進去?”
“裏麵有法事,不能叨擾!”
正說著就見門開一扇,是那老尼含笑出來,卻說沒找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