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激動,正當卓奇沉浸在自己的情懷裏不能自己時,他忽然覺得肩頭一陣刺痛。“啊”地驚叫一聲,他打了個激靈,側過頭去剛好看見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
卓安站在床邊,眼光灼灼地看著卓奇,一臉關切。“少爺,你沒事吧?”
卓奇楞了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不覺奇怪。“安伯,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卓安低聲道:“守夜護院發覺這邊有光,我不放心便來看看,沒想到……”他微微側頭,錯開卓奇看向床上熟睡著的青晚,道:“沒想到原來是少爺。”
卓奇一怔,看看周圍恍然才知自己現在還在青晚屋裏。“哦,下雨了,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他微微一笑,忽然想起方才所見婦人,不覺微蹙眉頭。“安伯,我方才見到母親了。”
“少爺。”卓安輕輕拍了拍卓奇的肩,溫和笑道:“少爺你莫亂想,花夫人她已經去了很久了。”
卓奇點點頭,“雖然這麼說,可我從來沒覺得母親離開了我,我真的覺得她還在我身邊,就像從前一樣照顧著我。”
“那是少爺和花夫人母子情深,少爺對花夫人的思念從來就沒斷過,所以才有這種感覺,花夫人她真的已經去了很久了……”
聽卓安勸解,卓奇很是失落,不過更多的卻是疑惑。他再次看看四周,發覺雨仍舊在下,青晚也仍舊睡得很沉,一切都沒有變化,屋子裏也無生人跡象,那麼剛才為何忽然見到母親的麵孔?
“安伯,我剛才真的看見母親了,還很真實地摸到她了。”對於卓安,卓奇鮮少有隱瞞的事,一是因為就算隱瞞,卓安這個閱曆頗深的老管家仍舊會看出端倪,二是因為卓安照顧卓奇從小長大,在情感上他倆已經超越了普通少爺和管家,而更像一對祖孫。雖然卓安在身份上不敢高攀,在禮數上不敢逾越,然而卓奇卻不在乎,一直對卓安如同自家長輩一般尊敬愛戴。
“少爺……”卓安慈祥一笑,伸手拿起了床邊櫃子上的香爐,看著那嫋嫋升起的紫煙,他將香爐遞給了卓奇。“少爺,你方才是受了這香氣影響。”
“這香?”接過卓安手中的香爐,卓奇將他端詳了一下,道:“這裏麵點的是什麼香,我方才進屋時就覺得它有些古怪了,這香並非明珠別院所有。”
“恩,這香當然不是院子所有。”卓安點頭肯定。“這其實是一種迷香,不過和普通迷香將人迷倒不同,這種香會讓人產生美好的回憶或者幻覺,心中所想什麼眼前便可看見什麼,最後讓人精神倦怠,昏睡過去。”
“原來是這樣,這究竟是什麼香?”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綺夢散。”說到此處,安伯看了床上的青晚一眼,搖了搖頭。“她竟然向自己下這種迷香,真是……從這劑量上來看,她用這香至少有四年了。”
“四年?”卓奇微微訝異,“這麼久了。”難怪他會在青晚身上聞到那股奇特的梨花香,原來那不是香粉,而是迷香,是日積月累的迷香。她究竟做了怎樣的噩夢?竟然會用迷香來讓自己入睡,而且時間長達四年之久。
“安伯,你可猜到了她的身份?”看著青晚,卓奇心中泛起一絲不可名狀的漣漪,有些微苦。
卓安搖了搖頭,道:“少爺當她是朋友,卓安不敢妄加調查。”
卓奇笑笑,“騙人,這不像你的做事風格,安伯足不出戶卻知曉天下事,說吧,你查出了她哪些消息?”他伸手指了指青晚枕邊的檀香扇,道:“你可仔細觀察過她那把扇子?”
卓安“嗬嗬”一笑,道:“公子,卓安這次還真的沒去調查她的身份,不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這些,其實少爺你也已經察覺了。”他頓了一下,將手中方才刺卓奇肩頭的銀針收入懷中,然後走到另一邊,道:“她那把扇子其實並沒什麼奇特之處,雖然做工精細材質上等,然而並非出自名人之手,所以隻是一把比較貴重的精裝扇子罷了。然而那扇子上的扇墜卻是非常奇特,那並不是一塊完整的玉,而是某樣玉器被摔碎了,這是其中的一塊,並且經過了長時間的打磨,所以已經變得光滑圓潤了。這玉咋看之下也不覺得有多驚豔,溫潤透亮很容易讓人以為是羊脂白玉,然而仔細觀察,就會發覺那玉之中似乎有水在流動,蜿蜒盤旋。
“正是。”卓奇點了點頭,方才他看那玉墜良久,就是發現了這奇特之處。
“上好的白玉質地細膩滋潤,油脂性好且沒有絲毫雜質,她這塊玉白、透、細、潤是為玉中極品,其中流動的並不是雜質,更像是這玉石化成的油脂一般,澄澈透亮渾然天成,這樣的東西世間罕見,即便是那盛產玉石的沐嵩國怕也難找出一二。”
“你可知這是什麼玉嗎?或者它根本就不是玉?”
卓安想了想,道:“我不敢確認,不過我的確想到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看了卓奇一眼,卓安一字一字道:“水龍吟。”
卓奇眨了下眼睛,疑惑。“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