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閃電一閃而過劃過,遠遠的一陣暗雷傳來。
緊接著雷聲和閃電同時響起,就在耳邊,就在眼前。
而在閃電開始密集的時候。
春雨紛遝而至。
不是潤物細無聲的溫柔。
而是充滿了霸氣的狂卷,似乎要洗刷整個世界。
無論原有的,包括一切人為的、神設的、巧合的。
嘩啦啦啦——
暴雨傾然,不近人情。
模糊了所有視野的暴雨之中,赤岩巍巍顫顫地打開傘,手裏夾著兩把傘,佝僂著身子出了門。
他踩著泥水,一出門褲管便髒兮兮的,一下子掩蓋褲子破口處如同孩童縫補一般別扭的補丁針腳。
當年縫補這髒兮兮褲子的主人,蘇櫻一身白衣朝著教主的閣樓飛奔而去。
白底紅花在雨水之中還沒綻放,就已經看不見影子了。
她濕漉漉一身水,沒有運功驅幹,似乎是要用這冰冷襲來的雨水敲打自己的腦袋,好想出個所以然與解決的措施來。
而她的目標之處,月清風站在門口看著這匆匆而來的雨勢,思緒放遠。
月清風在想什麼?
也許是想起了逍遙派的時候,他與逍遙子還年輕的之時,也一起避雨。
也許是想起了見到星塵的時候,也是這般下著雨。
或者是想起了當年星河,還是一張稚氣的臉跟他說,師父,我一定要讓那些看不起逍遙派的人後悔。
就這麼放空自己的視線,而後視野中出現了一個人。
雖然沒有打著傘,但是他的發絲卻一點未濕,在他周身隱隱發出微光,他調動真氣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保護膜。
年紀輕輕就能夠如同穩妥地控製自己的力量,收放自如,實在是罕見的有為青年。
這年輕有為的青年明明在神醫穀裏學會了移形換影,卻一步一步走上來。
極其慎重,而凝重。
與他第一次走上來的奇異和疑惑的姿態,完全不同。
“阿奇,你怎麼來了。”
月清風對著來人問道。
軒轅奇走到閣樓的屋簷下,站在月清風的一旁,臉色卻不太好。
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誤以為剛剛這麼一段路用真氣,將這個青年耗空了。
然而月清風卻說道:“這麼大的雨,春寒未過,不如陪我這個不盡責的前師公喝一杯吧。”
軒轅奇點了點頭。
月清風便帶著他沿著當時上來的小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回到住處,拿出了酒碗,給彼此都倒了一杯酒,嗅著酒香,月清風笑道:“說起來,我們這是第一次單獨喝上一杯。”
“說起來,倒也是。”
軒轅奇拿起了酒碗,一飲而盡。
“喂喂喂,這麼喝可不是喝法,你是篤定要把我的珍藏都悶葫蘆喝完嗎?”
月清風又給軒轅奇倒滿。
“當初在逍遙派的時候,你小子說好要給我送好酒的,這麼久了也沒見你送過。”
月清風提起當時在逍遙派偷雞被抓的時候,恰巧與軒轅奇結緣的事情,還為自己當時管不住口腹之欲,誤了大事而懊惱。
軒轅奇酒碗裏的酒剛滿,就立刻給自己灌了下去,這才笑道:
“確實,若不是師公當時‘細心提點’,阿奇又怎麼會去玄風洞。不進玄風洞,阿奇又怎麼會遇上紫衣羅刹……東方熙?”
月清風倒酒的手一頓。
“你真的見著東方熙了?”
軒轅奇奪過月清風的酒壺給自己倒滿,又是一飲而盡。
“見過……嗬嗬……”他眯著眼,“我師公早就算計好了……我想不見他也難啊……”
月清風被這不嫻熟的譏諷一嗆,有些尷尬。
“東方熙真的被你放出來了?”
月清風瞪大了眼睛。
他隻是賭星河的徒弟一定能找到破解陣法的要點,沒想到真的就這樣被放了出來。
還是在三年前?!
那曾經讓人談之色變的紫衣羅刹不僅被放出來,這三年之間,竟然沒有鬧出半點動靜來?!
“放出來了,放出來了,如你所願……一切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