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運動熱鬧轟轟地開了場,卻在青龍現世的時候,在星河的見證下,頗有些遺憾地草草收了場。
星河乍一看像個和事老。
但是這種性子,怎麼也不像個稱職的和事老,倒像是把核武器拿出來,威脅兩邊的人說,還打嗎,再打兩邊都炸了。如此赤果果的要挾恐嚇,讓兩派的人隻能灰溜溜地偃旗息鼓,不敢再戰。
葉一鳴從來沒有見過星河,頂多也不過是從別人的描述中,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對於主角來說,星河似乎是一個十分關鍵的人物。在他剛遇到主角的時候,就聽見軒轅奇心思篤定地要去找到星河的蹤影,要知道他瘋魔的真相。
隻是這一心的期盼,竟然在終於重逢的時候,被打入了冷宮。
葉一鳴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論星河的情商高低,他似乎沒有資格去做這樣的評價。
他記得自己心心念念要洗白,從反派中脫身,成為主角身邊一個SSS級的輔助。然而他卻在剛才東方熙重傷的那會兒,給到軒轅奇的藥裏做了手腳。紅瓶外敷是止血生肌的藥粉,黑瓶內服的卻是在赤岩之前想要給夏慕影吃的補藥。屬性相克,補藥也變成的毒藥。隻是葉一鳴加了一味壓製的藥劑,可以延遲它發作的時間。加上東方熙的重傷,萬一查起來,也不一定能查到是他下的手。
要論起來,他與東方熙沒有任何的怨恨。
盡管這個身體的生母畢羅女可能跟紫衣羅刹有些過節,自家教主姐姐又將東方熙視若死敵。但是算來算去,也輪不到他下這個毒手。
他這橫插了一腳,不就是把自己的洗白之日生生往後延遲嗎?
主角的殺父之仇什麼的,追究起來,可就罪過大了。
但是,赤老頭的死還在葉一鳴心中回放著,他從山腳到達石陣這裏的一路上一直在想,其實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他的死亡,如果他更早一些發現赤老頭身體的異樣,或者更早一些趕到山腳,又或者,那些打著伏魔計劃而來的名門正派從來沒有來呢?
冤冤相報,因果循環。
如果名門正派的人沒有來或者來的隻是大劍門的人,也許赤老頭才是真的生存下來了吧。
葉一鳴這樣想著的時候,忍不住盯著東方熙的傷口看。
鬼使神差一般,他忽然間想到,如果東方熙很早就死了,那麼星塵是否就不會如此執著地要刁難軒轅奇,是不是也不會那麼執著地要尋找青龍蛋。那麼,青衣門不會被滅,名門正派也不會因此忌憚蓮教,說不一定,這場圍剿蓮教的行動也不會發生了?
蓮教和大劍門必要傷了一方,若非如此,星塵這邊和東方熙那邊,早晚都會要再來一次衝突,到時候也許連蘇櫻都要被卷入。
私人恩仇這種東西,一旦扯上了主角這邊,基本就是生靈塗炭血流成河的戲碼。
——為什麼東方熙還沒死?
這個想法從葉一鳴腦海裏跳出來的時候,葉一鳴自己都一愣。
而後接下來的想法讓他更加驚訝。
——是星河手下留了情,沒有一擊致命?
——為什麼其他的角色一劍就刺死了,偏偏東方熙還能苟延殘喘?
這樣的圍剿,難道還要再卷土重來一次嗎?
葉一鳴握緊拳頭,哪怕是日後洗白因此推遲,他想,這一次做的,他不後悔。
若是不這麼做,他怕日後,他會更後悔。
——已經沒有更多的赤老頭可以給他們犧牲了。
葉一鳴望著大劍門的人離去的身影,呆看了一會兒夕陽的餘暉,而後花相宜拍了怕他的肩膀,示意蓮教一群重傷的人的需要救治,葉一鳴趕緊回過神,從空間戒指拿出藥箱,指揮幸存者把傷患集中在一起以便治療。再把確定死亡的人做好登記,準備入葬。
蘇櫻找來木頭和白布搭建了一個棚子,找來油燈掛上了帳篷的四角,在越來越深沉的夜色之中,充當臨時的照明。葉一鳴換上醫療用的白衣白帽,提著燈盞巡視眾人的傷情。
他像一個不停轉動的陀螺,在橫躺著的傷患之間迅速移動,用著赤老頭這一年來傾囊相授的醫術進行局部麻醉
止血、縫合、複元。有了移形換影之後,葉一鳴省了很多時間,加快了自己手中救人的速度。
他故意讓自己很忙碌,忙碌到不會再去想今天的事情,不會有時間再去懊悔以前的自己,不會想東想西,肖想些自己做不到的東西。
“擦汗。”葉一鳴對著邊上的人說道,手裏正在用圓頭細針穿著消過毒的縫衣線正縫合著傷者的被劍砍傷的傷口。赤老頭教他縫合傷口的時候,曾經用了好多死豬皮,讓他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