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鳴和蘇櫻相看了一眼。
他們第一次遇到這麼自來熟的居民,說他們大開腦洞也好,或者隻是當做他們是普通善良的流浪旅人毫無間隙地接納了也好,總之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連成家立業的事情都“勞煩”別人幫自己想清楚,這件事實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要不是喜國的環境和場景那麼真實,葉一鳴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到了什麼副本裏麵了。
想來想去,唯一解釋得通的,除了喜國的人天生如此熱情好客愛操心之外,也有可能當他們作為到處可見的NPC,當做與自己同一類人,沒有違和地接納了而已。
NPC者,沒有遇到劇情之前,都不過是按部就班地生活。
比較明顯的幾點就是,一個是老大爺並沒有名字,別人點頭稱呼的時候,也就稱呼他為“大爺”,連姓氏都沒有加上;二是老大爺沒有問過葉一鳴和蘇櫻的姓名與來曆。
別說老大爺了,就連所有遇見他們的百姓也沒有對葉一鳴和蘇櫻展開過太多的詢問。
姓名年齡來這裏做什麼,什麼目的,現在細細想起來,不過都是葉一鳴自己主動說出來的。他沒有說出來的時候誰也沒有問,用彼此的腦洞填補了這段空白。
葉一鳴和蘇櫻出現在這裏應該是不合理的。
在原來的世界線中,褚決說過他們兩個照理是要死了的。
而喜國是還沒有受到劇情影響的國家,忽然多了兩個不該存在的角色,也許產生了不合理。這些不合理便由喜國的百姓們自主地給出了合理的假設和理由,把他們的身份“合法化”。
——這個世界在自我修複?
——所以他們把他和蘇櫻當做了普通的NPC?
葉一鳴按住心中的竊喜,他還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想著跳出主線支線的生活,竟然在蓮教瓦解之後,如此輕易地得到了。
成為喜國一個尋常不過的NPC,生老病死就跟遊戲日誌一樣,設定了就換代更新,真是快哉妙哉。
為了這一點,喊個NPC做“爹”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葉一鳴這麼想著,張口便對著愛抽煙的老大爺喊了聲“爹”,諂媚和喜悅的聲音聽得蘇櫻一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爹,這裏是哪裏啊?”葉一鳴非常迅速地進入角色,從NPC老大爺身上套取更多的信息。
老大爺沒有對這個熱情的稱呼有什麼異常的反應,很自然地接口回答道:
“小子,這裏是喜國的濡喜鎮,前麵那顆大棗樹……諾,就那顆幹了的棗樹,就是咱家院子。”
老大爺指了指不遠處幹枯的枝幹,轉過頭對蘇櫻道:
“閨女,你若是迷路,就跟著這顆樹走,就能回家了。”
“家?”
蘇櫻聽見這話微微一愣。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還沒有細細思考,那張紅潤的嘴巴就自動問道:
“大爺,你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
老大爺沒有馬上回答,像是雕刻一樣停下了腳步。
院子裏幹枯的大棗樹劈啪一聲,落下一小截中空了的細小枝幹,掉在地上的時候,砸在圍著棗樹的石頭圈上,發出這短暫的安靜裏唯一的驚擾。
愛抽煙的老大爺似乎重新擰開了開關,邁起腳步推開了一扇房門:
“閨女,你房間在這裏,休息吧。”
說完轉頭對葉一鳴說:
“小子,你住在對麵,跟我來。”
蘇櫻沒有得到回答,倒是不追問。先不管老大爺是岔開了話題,還是老大爺留了一個開放的想象空間,但隻要有明顯不對勁的地方,她一定會帶著葉一鳴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