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洲這邊。
星河所說的虛實之門,照理是被困在幻境之中做出選擇,不管幻境裏過去了多少時間,也許能夠讓一個人在裏麵從黑發到白頭,但是幻境之外的時間是不能影響的。這就意味著,就算是在幻境裏生生世世輪回了幾次,也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一下子便過去了。
但是星河從幻境中回來的時候,足足過了兩個時辰。
他保持一動不動的姿態將手按在虛實之門上,兩眼呆滯地看著前方。等到那雙幹枯的雙眼重新亮起光澤的時候,他卻像受驚了一樣一跳,猛地離開了虛實之門。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前方,似乎還在看著前麵站著的人,腦袋裏好像還被幻境所困沒有回過神來。知道邪笑笑操控著屍體僵硬冰冷的手拍在他肩膀上,像躲避瘟疫一樣,跟著朱珠從遠處喊道:
“星河,你沒事吧?瘋魔了沒有?聽得見我們說話嗎?知道我是誰嗎?”
星河被虛實之門吸入幻境之後,邪笑笑和朱珠便躲在遠處的一個安全距離觀察著。雖然星河說自己有過走火入魔的經驗,應該抵抗幻境的能力要高上許多,但是——男人的話能相信嗎?那就跟邪笑笑從此放棄取精修煉,換上樸素的村姑服裝,老老實實耕田種地一輩子一樣,絲毫沒有可信度。
他們總是愛高估自己。
邪笑笑想,特別星河不知道他自己當年走火入魔誤入修魔者之地的時候,是多麼可怕,絲毫沒有理智,見人就殺。
如果這時候應為虛實之門而再次心神打亂,瘋瘋癲癲起來,這可就不是她和朱珠能對付得了的對手了。
聽見遠遠傳來喊話的聲音,星河放下手,衝著邪笑笑的方向喊道:
“回來吧,這沒有問題。”
這說著,虛實之門結出了燈籠。紅色的燈籠身,明明裏麵沒有蠟燭,但是卻自行發出溫暖的昏黃光芒。而且還不是一個,一結結三個,剛剛好一人一個。
可是虛實之門這麼體諒人,能夠一口氣給出符合在場人數的通關牌?
這恐怕隻有星河知道的。
邪笑笑和朱珠關於虛實之門的情報完全從星河而來,既然星河沒有說什奇怪的地方,她們也不會多想,跟著星河拿起了燈籠,準備進入虛實之門後麵的基體。
然而虛實之門沒有像芝麻開門那樣轟隆隆地麵震動著,石塊升起嘩啦啦掉下碎片什麼的,而是當他們拿著燈籠的時候,忽然發現在旁邊多出了一條新的通道。
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往不知名的地方,明明在一個很明顯的位置,但是三個人卻將它當做視覺盲點,從來沒有看見過最這個通道。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非常默契地提著燈籠朝著新發現的小路走去。
小路是下坡路,越走越像是通往地底下。
長生洲的溫度也開始古怪起來。
這兩日剛上島,在虛實之門還是正常臨春的季節。但是順著小路往下走,先是越來越冷,像是千年的陰寒襲來,連他們修煉過的人也經不住這寒氣瑟瑟發抖,牙床相碰。邪笑笑穿得單薄,將朱珠抱起來,當做自己的取暖器取暖。
走了一會兒,開始越來越熱,就像是走進熔漿之中一樣,他們又開始覺得熱氣從心裏頭開始灼燒他們,直到體外。星河出了一身汗水,而邪笑笑將朱珠放下,撩起裙子來,露出白花花的大長腿,伸手當做蒲扇對著自己扇風。隻不過這也是飲鴆止渴,一點用處都沒有。青龍也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化成一條小青蛇,精神抖擻地纏在在星河的肩頭,張口吐著白氣,白氣之中隱約可見火星。
忍著又過了一段,溫度終於開始恢複正常,定睛一看,來到了一扇對開的石門麵前。
石門上有銅製的把手,上麵是一個觸發性的反擊封印,這下子終於到朱珠上場了。她將手放在胸前結印,一下子解開了封印。哐哐哐大門自動被拉向兩邊,基體裏麵傳來鐵鏈與齒輪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