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丹青子進了書房，宮淩第一眼就看向了躺在軟榻上的南宮離商。
他依舊睡態安詳，身上的薄被不知怎麼掉了半邊，她玉手一伸，走過去給他蓋了蓋。
丹青子在椅子上坐定，看著宮淩，半天忽然開口說：“丫頭，我收你為徒，是看重你出格的天資，卻一直忘了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心實意願意入我藥門。”
丹青子的口氣，和藹中透著嚴厲，輕鬆中帶著少見的正經。
宮淩怔了怔，才說：“我當然是真心實意拜師的。”
傻子才不想當藥聖的徒弟呢！
“可是，入我藥門，要牢記六個字：殺必殺，治無辜。你如果能做到，才能真正入我藥門。”丹青子竟然歎了口氣，“我不是不知道你身上殺氣重，我隻是望你入我藥門能改了些。可為師現在怕你……做不到。”
宮淩又是一愣。
殺必殺，治無辜？
原來還有口號的？
怎麼最開始拉她入夥的時候不說清楚？
現在她都上了賊船了，才說還有要求？
“那什麼是‘殺必殺，治無辜'呢？”宮淩歪頭問道。
“必須殺的人，必殺，不手軟；無辜之人，必須救，不放棄。”丹青子回答道。
宮淩細細琢磨著這句話。
前半句麼，作為殺手，她自然是可以做到，沒絲毫問題。
可那後半句，分明就是讓她去做聖-母-瑪利亞，聖潔光芒照大地嗎！
重要的是，這句口號雖然是兩句，又講殺又講救，可明明重點在後半句！
還什麼必須救，不放棄……還“不拋棄不放棄”呢！
“是不是意思是說，隻要那人不是必須殺的人，就得全力救他？”宮淩問的直截了當。
“小徒弟到底是聰明人。”丹青子嘿嘿一笑。
“即使那人跟你有仇，但隻要仇不致要命，也要救？”宮淩問道，口氣已經十分不爽。
丹青子雙目彎彎，笑嘻嘻地點點頭。
宮淩瞪起一雙美目，定定地看了丹青子半天，突然說：“那我不幹了！”
說完，宮淩雙手報了個拳，學著古人的樣子，拜了拜丹青子，轉身就要向外走。
什麼跟什麼嘛！
她和師傅丹青子其實脾氣很投，她也想跟丹青子學點真本事。
可是，喵的，自己前生混黑-社會，一向快意恩仇，多自在，幹什麼非要在這兒玩什麼懸壺濟世？
丹青子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竟然不阻攔，說：“丫頭，天下之大，憑你現在的本事，自然有立足之地。但是，你信不信，你還會回來的。嘿嘿。”
宮淩停下腳步，猛地回頭，看了看滿臉笑容的丹青子。
丹青子雖然一臉嬉笑，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眼神複雜。
宮淩沒說話，又轉身仍舊徑自向外走去。
出了丹青子的書房，宮淩連自己的屋子都沒有回，直接往學院外走。
她承認，自己這麼走有賭氣的成分——她生氣丹青子拿了蛛精去救許茹嫣。
在她的觀念裏，丹青子既然是自己這邊的人，就絕對不該救許茹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