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宮淩跟南宮離商落到了忘憂穀裏，眼裏閃過一絲陰霾。
鳳離就這麼一邊喃喃地自言自語，一邊手裏一刻也不停，玉手折折捏捏，到了晚上的時候，一個微縮的紙城出現在了長案上。
紙城裏有嬌花堂，有淺草花林，有晚亭。出了黃泉路，竟然還有一小半的芮安城。屋宇樓閣、水榭花台、良田果林、山石河流。
鳳離的手很巧，這個紙城疊的栩栩如生。
“頭發。”鳳離喃喃著打開了梳妝盒，在裏麵找到一個小小錦囊，錦囊裏，是一縷青絲。
“凰權，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親熱後，你親手剪下來送我的。”鳳離的嘴角，閃著嬌豔的甜蜜。
他從那縷青絲裏小心地抽出一根頭發，又從自己披散的發絲中剪下了一根，然後把兩根頭發並在一起，放到了一邊燃燒的炭盆裏。
兩根發絲遇火就著，一陣燒焦的味道彌漫開來，鳳離嘴裏輕輕呢喃著咒語。
長案上，紙城晃蕩模糊了起來。鳳離的一雙桃花眼，癡情地看著穿著白裙的那個紙人，閃著點點奇異的亮光。
“凰權，如果在紙城裏能見到你，我就再也不要回來。”
鳳離的合上了眼皮，覺得身體輕輕悠悠地飄了起來。
再次睜眼，已經是傍晚時分，鳳離躺在了芮安城城北一棟酒樓上。
他惺忪地看著四周，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睡著了，又怎麼會來到這裏。
“還不醒醒？”
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嬌聲。
聽到了這個聲音，鳳離好似被炸雷擊中了心髒一般，愣了一下，然後猛地回過頭。
凰權，穿著一身雪白的裙子，淺笑嫣嫣地正看著自己。
鳳離失神地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傻愣著幹什麼，快下雨了。走吧！”凰權說著，就上來拉他的胳膊。
她的目光盈盈，充滿著嬌嗔。
這裏，難道是，紙城？
鳳離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驚異地抬眼看向酒樓外麵。
外麵的酒樓戲院、樓宇街道，竟然都是他親手折出的？
還有街上那些熙熙攘攘的人，難道，也都是他折出來的紙人？
書上說，那些人，雖然像真人，能哭能笑，能吃能喝，可唯獨沒有真心，不懂得愛恨，隻能按照他們代表的那個人的日常習慣，做一些日常的事情。
“你傻啦？”凰權又嬌嗔道。
鳳離這才把驚異的眼神衝心落到了眼前的凰權身上。
“凰權？”鳳離終於能夠發出了聲音，他伸出手，顫抖地摸著凰權的頭發，那滿頭青絲散發著淡淡熟悉的香氣，正是屬於他的凰權的味道，“真的是你？”
“怎麼？”凰權抬起眼，奇怪地看著他。
鳳離一把將凰權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快五百年了，他終於重新見到她了。
“快走吧！”凰權使勁兒掙脫了他的懷抱，拉著他往城北的小山上走。
一路上，鳳離看見了賣包子的大叔，也看見了開繡坊的張財主，還有靠著大門納鞋底兒的王大媽。
這些幾百年前，他所熟悉的人，終於又都回到了這裏。
“你有心事？”凰權和他拉著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