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掐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淚滴如同斷線的珠子沿著臉頰滑落,在他手背上濺出細碎的淚花。
“我爹爹拿命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恩,反而一再地算計我,強迫我,你不是王八蛋是什麼?”
若蘭會說的髒話屈指可數,來來去去,不過也就“禽獸”,“混蛋”和“王八蛋”這幾個詞。
段天權的黑眸劇烈地收縮,“你都知道了?”
若蘭瞪著他沒說話。
“歐雅心告訴你的?”
若蘭冷笑,“是誰告訴我的很重要嗎?”
看著若蘭冰冷漠然的眼神,段天權心裏忽然就生出一絲恐慌,“若蘭,你聽我……”
“好。”
若蘭打斷他的話,替他將沒說話的話說下去,“我可以給你時間解釋。”
若蘭說完,把一邊的一個沙漏倒了過來,“沙漏裏的沙子流完之後,要麼你自己離開我的房間,要麼我就報官府,說你私闖民宅!”
段天權鬆了口氣。
然而真正想要解釋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可解釋的。
若老將軍本就是為了救他才喪身火海,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恰恰也是若蘭最無法接受的地方。
他根本沒有辯解的餘地。
“時間到了。”
若蘭冷冷出聲,打斷他的沉默。
她伸手指向門口的方向,“段公子,麻煩你立刻出去!”
段天權皺眉,“若蘭,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講道理?”
若蘭冷笑,眼裏卻閃著淚光。
“你強迫我的時候,講過道理嗎?你騙我當你的私人畫師的時候,講過道理嗎?你不若忌我的意願,強行介入我生活的時候,講過道理嗎?”
段天權的身子驀地僵住,“在你眼裏,我一直都是在強迫你?”
“難道不是嗎?”若蘭抬起頭來,倔強地看著他。
段天權咬牙,陰鷙的眸子逼視著她的眼,許久後,唇角溢出一絲冷笑,“若蘭,你不止眼神不好,心也是瞎的!”
說完倏地站起身來,直接摔門離開。
若蘭這才喘了口氣,望著自己被摔得砰砰作響的門,說不出的肉疼。
……
若蘭在床上躺了一上午。
小時候的一幕幕如同皮影戲一般,時不時在眼前閃現,一會兒她騎在爹爹脖子上打鳥,一會兒是爹爹在身後替她推秋千,一會兒是她惹了禍,被爹爹追得滿院子跑。
飛蟬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她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
“恩?”她迷迷糊糊問。
聽到若蘭懶洋洋的聲音,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低沉醇厚,像是鋼琴低音般好聽,“若大小姐,你該不會還在睡覺吧?”
若蘭腦子還不甚清醒,也沒聽出對方是什麼人,所以隻“唔”了一聲。
那頭又是一聲輕笑,“吃午飯了嗎?”
若蘭搖頭。
“恩?”
若蘭這才想起來對方看不見自己的動作,“沒有。”
“那我來接你,一起吃午飯?”
若蘭腦子裏終於清醒了,皺著眉反問,“等等,你到底是誰?”
那頭愣了下,亦反問她,“你沒聽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