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天晞“切”的一聲,低聲道:“皇上年齡足夠做我爹了,我才不稀罕他的歡心呢。”
似是沒想到竇天晞如此的說法。初曉一驚,看著她,也是湊得極近說道:“你不喜歡當後妃?”
這宮中的那一個女人不想著入了皇帝的眼好飛黃騰達從此平步青雲。可是眼前這個眉目清澈卻又不含半分虛與委蛇的女子又是如此的不屑。
當真是不同呢。
初曉心中輕笑。
“廢話,要不是怕他把我拉出去砍頭,我才不會理他呢。”竇天晞說著,因為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覺。更何況,初曉與她並無可以衝突的理由,又為何會加害她呢。
竇天晞這般的坦誠,到是讓兩人的關係一時間變得熱絡起來。
維嬪美眸虛眯的看著竇天晞。這個女子,看似沒有心機,手段卻是如此的厲害,三兩下的就將皇上僅有的三個女兒之一的初曉公主給拉攏了。看來,不能由她坐大了。
正想著,皇帝的聲音已經是傳來。
“初曉年歲已到,當是尋個好人家嫁了。朕思量許久,覺得辛將軍是個絕佳的人選。”
他龍目看著冷然的辛愒。
竇天晞一愣,眼神不自覺的飄向辛愒,心中竟是慌亂。
初曉臉色猝然大白,看向左列華袍的晏文逸,希望他能有什麼反應。他卻隻是淡笑,連一絲錯愕或者不情願的感情都不曾出現。
眾人靜謐,皆知皇帝打的是個什麼主意。
如今晏文逸權勢滔天,眼看威脅龍位。而辛愒卻是個絕對的忠心良臣。此番聯姻,便是想要用自己的女兒去係穩辛愒這個手握兵權的重要之臣,以免他的反叛。
雖說夾雜著這般政治因素,卻是不得不承認,娶初曉乃是不賠的事。這可就是一國的駙馬了。更何況,那般閉月羞花的美嬌、娘,誰還不傾心?
隻是作為當事人的辛愒,卻是一身冷傲鐵骨錚錚的跪了下來。開口道:“臣有負聖望。”
皇帝瞬間凝了臉,有些不悅,說道:“愛卿可是覺著初曉哪般不好?”
辛愒冷眸間滿是平靜:“微臣豈敢。隻是公主才德兼備,微臣不過一介武夫,於殺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係性命於戰場。皇上便不心疼公主年紀輕輕成了寡婦?”
他這話說的在理,卻還是讓所有人吸了一口冷氣。這也太耿直了吧?哪有人咒自己英年早逝的啊。
皇帝龍眉緊蹙,深深看了一眼屏風後的初曉,說道:“初曉之意呢?”
初曉雙手緊緊拽著自己的裙角,聲音有些顫顫,說道:“回父皇的話,辛將軍雖是少年英才,但是與初曉卻是不曾相處。所以,求父皇收回成命。”
實際上,又哪是這個問題。
美眸中映出的唯有那一人,俊美的臉龐鐫著儒雅的氣息,淺淺的笑容讓的人倍感親切。
隻一眼,便萬劫不複。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隻可惜,你似在我觸不到的世界。我看的見,碰不著,望得見,得不到。
這兩人均是如此反應,皇帝也不好逼婚,畢竟是拉攏辛愒為先,怎可因此而開罪了他。
便是龍袖一揮,颯然道:“既然如此,便作罷。”說著,飲下一口酒。
竇天晞不知為何,隻感覺鬆了一口氣。旁邊的初曉亦是一幅剛剛回神的樣子。眾人皆是舉觴飲酒。唯有晏文逸一人完全的自我姿態。
皇帝眸光掠過他,掩下一分不爽,將金樽放在一旁,笑道:“聽聞晏愛卿家有一妹。至今也是未曾婚配。”
晏文逸執酒樽的手略微一頓,眸光泛著冷笑看著皇帝,說道:“不曾。”
與皇帝回話卻不用敬語的,隻怕全朝野上下也隻有晏文逸一人有這本事了。
皇帝似是習慣了便也不在意,狐狸般的閃光劃過眼底,說道:“那愛卿認為四皇子如何?”
不能將公主嫁過去,是怕她們吃苦。而把他的妹妹接過來,卻是握住了他的一個軟肋。果真是帝王之心攻於城府。
晏文逸嘴角笑容更開,臉上的梨渦便是現了形。竇天晞卻是隔這麼遠都是能察覺到他的冷意與殺機。當時心裏便是回想起來當時去相府之時,的確有聽下人們說什麼二小姐之類的。隻是她從未見過罷了。
如今看他這態度,便心知他是個妹控了。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要惹到了他的妹妹。不然這個腹黑還不知道怎麼整自己呢。
不過刹那間,卻又是想起昨夜他出現時,那副溫柔似水的麵孔,著著實實讓的人要沉溺其中。她卻沒有慌亂的感覺。
晏文逸的聲音,沒有辛愒的鏗鏘冷傲,卻著實參雜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尊貴與霸氣:“家妹生的醜陋,怕是汙了四皇子的眼,還是請皇上收回成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