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得到過那個人的山盟海誓滄海不易,結果呢?不過是一場笑談罷了。
在這個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宮裏,何來真心二字。
我曾真心愛過,也曾真心想要抓住過,但是結果不過是他一次次的厭惡罷了。
我有了自己的皇兒,我要為他守住這個將來屬於他的位置。我不允許任何人有機會奪走了它。
慶幸蘇傾月並不爭寵反而是把自己弄的這般下場。而榮貴妃,不過是依著家族勢力在作威作福罷了。
這晞才人,太過的與眾不同,太容易讓皇上失了心智。
所以我命人設了個局給戚貴人,我知道她不會供出我的,她的族人皆在我手中,一旦她反抗,便是會落得滿門滅口的下場。
也如我所料。
但是,竇天晞沒有死。
所謂借刀殺人,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方法。
在皇上趕到之前,我將她一了百了,皇上又能奈我何?
他欠了我一世的承諾,用這個江山與我的皇兒,便是應當。
腦袋昏昏沉沉的,就像是幾天沒睡了,或者是一直睡了好幾日的狀態。
竇天晞轉了轉眼球。
那濃密如蒲扇的睫毛便是緩緩的睜開了來。
入眼的是幹淨整潔的房梁,隱隱的繪著些雲騰,看上去既不浮誇又頗顯底蘊。
目光往下移去,栩栩如生的宮燈,雕鏤著精美的梅花,花瓣邊緣以金粉沾染,在燈光下散發出柔和而尊貴的光芒。
床榻正對麵是一個百世浮生圖,百姓其樂融融便是太平盛世的觀景了。
竇天晞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
噢,地獄也有這麼好的?待遇還不差嘛,比我家可好上百倍了。
沒對沒對,這麼豪華的,一定是九天之上了。所以我是羽化飛仙了?
我就說嘛,我這麼好的人,下了地獄也太不靠譜了。那神仙們還是挺有眼力見的啊。
那我現在是不是會法術了啊?
這般想著,她便是激動地雙腳一蹬,踢掉了身上的被子,悉悉索索的站起身。對著不遠處玉石桌上的青瓷茶盞就是隔空捏去,嘴裏還念念有詞:“給姐姐我過來。”
半晌,那青瓷茶盞就那樣佇立著,半絲沒有變化。
竇天晞像個木雕一般立在那裏,半天來了一句:“我去!”
然後左手扶住右手手肘,右手握拳,立起食指與中指,左腳還配合的在床上一踱:“我變。”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她正用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做著各種匪夷所思的造型的時候。
一張儒雅俊逸的臉出現在了視線中。
晏文逸突破了屏風,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
那個青絲散亂完全沒有一絲整潔的女子,左腳撐在床上,另一隻腳放在左大腿上,整個人懸空了坐著,兩隻手還握拳隻剩了食指立著。
那個造型····真的,驚為瘋婦。
竇天晞看著晏文逸的那一瞬間也是一嚇。整個造型崩塌,跌坐在軟軟的床榻之上。
臉上神色變化莫測。
先是驚訝,後是欣喜,再是驚恐。
實際上,她是這樣的心裏路程。
噢,晏文逸你居然也死了!哈哈,你這麼腹黑的人死了也少了個禍害。但是你死了還不放過我!
晏文逸就那般神色淡然的站在她的麵前,看著她神色變幻,知道她又在想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了。但也並不想打斷她,實際上,很少有女子能夠這般不顧自己的形象,也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隻是笑著,眼眸深深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果然不出所料。
在喉嚨上下滾動了好幾次之後,竇天晞爆發出了一陣哀嚎:“做鬼你都不放過我,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
做鬼?
眉頭一挑便是明白她的想法了。笑容更勝。
身姿頎長帶動身上墨玉色廣袖長袍,風華萬千的走近了床邊。
竇天晞下意識的往旁邊縮去,一邊猥、瑣的逃,還一邊裝腔作勢的說著:“你···你別過來了啊,我可是當了神仙的人,我會法術···我···我把你變成花瓶。”
那一下一下收縮著脖子的動作就像是個小烏龜,遲鈍而傻萌的惹人愛。
他嘴角笑意牽出淺淺的梨渦,更是顯得親和,如果沒有那深沉的藏著看透一切狡黠的一雙眼眸。
步步逼近她。雙臂一伸,將她牢牢的禁錮在自己的身前。“哦?那你倒是變個出來讓我瞧瞧。”
距離太近,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清香便是湧進鼻息,讓人倍感舒適。麵如發冠的俊臉上沒有一絲瑕疵,就像是一幅完美的畫作,如此清晰而真切帶著溫度的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