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依舊垂著頭:“相爺命我們送姑娘回去。”
竇天晞看著著實晚了的時刻,明白就算是自己逞強隻怕就要在這陽京走到明早才會回得了家,便也是應允了。
笑著開口道:“便多謝三位了。”
相府的馬車華貴非凡,軟榻繡線織品盡是千金一匹的靈江刺繡,上麵有著各色的暗格,備著一些衣物、書籍,還有暗器。
飄散著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脾,盛夏之中,車內的所有物品卻都是觸上去冰涼冰涼的十分舒適。
她正打算拿出那密函試探能否借著光看看裏麵的內容之時,便是出現了變故。
車簾被一陣風拂開,而她就被這股“風”極快的掠走了。
在空中,她才反映過來自己已經又是被帶走了。
隻是那熟悉的懷抱和感覺味道讓的她沒必要慌亂和無措。
抬頭看去,果真是那一張帶著寒意的俊美臉龐,在月色下散發著特有的吸引人的魅力,叫的竇天晞移不開眼。心又開始不著規律的跳起來。
辛愒看上去有些疲憊,寒霜密布的眼眸中浮現出屢屢擔憂。
在一個街道上穩穩落地,大手緊緊的抓著她,刻意的隱藏住自己的不安:“無妨吧?”
竇天晞的臉紅了,她低下頭,應道:“無妨。”
然後便覺他似鬆了口氣,抬頭看他,有些心疼的問道:“你怎麼了?”
辛愒隻淡笑著摸了摸她的臉,說道:“沒什麼,乖,我送你回家。”
竇天晞又怎麼會知道邊疆戰事吃緊,他正在禦書房與皇帝討論著這件事的時候,小黑子便是在殿外不要命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她就要被冤枉死了。
嚇得他差點是連椅子都坐不穩。
皇帝當時神色匆匆的走了,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卻也是冒著被禁衛軍發現的危險闖進了後宮。
那時她已經是躺在地上,胸口連一絲起伏都沒有。
他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便是想要等到合適的時機把她的屍首奪回來。後來想到了曾在一本奇書異誌中看到過有一種草是能夠讓人在一日之內起死回生的,便是立刻飛身找去了。
調動了手下所有的人脈去找都不曾找到,自己也是不吃不喝不睡,就這樣一直熬了整整一日。
等回來時想要將她棺木悄悄地轉移到她的家裏,卻發現是輕的詭異。當下便是發覺出來一切都有說不通暢的地方。
第一反應就是晏文逸這裏。
可惜為了那位的大計,他無法與晏文逸撕破了臉,而晏文逸也斷然不會乖乖的把人給他。
他就隻能在相府外癡癡的等著,看到竇姨一臉愉悅的被護送著出來他便是知道竇天晞無恙了。
隻是依舊是要見她一麵。
便足足等到了現在。
他什麼也不想問,隻想抓著她的手把她保護在自己的身邊便可以了。
竇天晞見他,本來是想要把那密函的事告知他的,腦海中突然的回想起晏文逸的聲音:“若是敢告訴他,你娘親的安危……”
嚇得她打了個寒戰,便又將這心思給收了回去。
辛愒將外衣脫下披在她身上。他獨有的男子的氣息就是將她牢牢的圍住。她雖是不冷卻不願意將那外衣給取下了。
隻轉眸看著身旁的他,語氣是連自己都驚詫的溫柔:“你冷嗎?”
辛愒雙眸與她對視,添了幾分暖意:“我在戰場上早就是習慣了,無所謂冷不冷的。”
走了兩步竇天晞卻是突然地停下,辛愒疑惑的看她,她卻是狡黠的一笑:“我走不動了。”
“你是三歲的孩童嗎?”
“你不背我我就在這裏睡下了。”賴皮的境界是怎樣練出來的,看竇天晞就知道了。
辛愒看著她一幅孩子心性打定了主意要他背的樣子,微微一笑,似是有些無奈,走到她麵前蹲下。
她便是一個雀躍跳了上去。
他的肩很寬,讓的人有股莫名的安全感,仿佛這一輩子都能夠這麼安穩的走下去。
“辛愒。”
“恩”
“辛愒。”
“恩。”
“今晚夜空真美啊。”
“恩。”
“除了‘恩’,你還有別的詞嗎?”
“恩。”
氣的竇天晞當時就是張口一咬咬上了他的耳朵。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年年月月望相似,卻照離人相應還。
景很美,人很好。
她在,他在,便是最美的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