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次來這雲崖,墨尋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數年前,他無意中發現這座聳入雲端的山崖起,每隔幾日,他便會來這!
至於原因,他也說不清楚——大概是因為這份難得的寧靜吧。
灰色的天陰霾的顏色,如同組構成雲崖的岩石一般冰冷,一棵枯木彎曲著樹幹,像極了瘦骨嶙峋的老嫗,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俯視著雲崖下翻滾的江河!
可這異常壓抑的景色,卻從來不會影響墨尋來此的心情!
呈月牙狀的雲崖中央,墨尋席地而坐,絲毫不顧忌地上的塵土是否會汙了他那一身白衣!
取下別在腰間的酒壺,將堵在瓶口的木塞抽出,頓時酒香四溢,聞到這濃烈的酒香,墨尋唇角一挑:“真不愧是酒王親手釀的!”
烈酒入口,順著喉間緩緩流下,醇厚的酒香在口中散開,唇齒之間回味無窮,慢慢在腹中化為一股暖意!
借著酒意,墨尋手腕一轉,一把古琴便擺在了墨尋麵前!
素白的手指輕曲,撫上那泛著點點銀光的琴弦,隨著他指尖的輕撥慢挑,一首悠揚的曲子被這顫動的琴弦帶出,隨風漾開!
涼風托起了他鬢間垂下的兩縷青絲。完全沉浸於琴聲之中的墨尋未曾發覺,這座幾乎不會有人來的雲崖,此刻除了他,有了別的氣息!
“墨尋,你可真讓我好找,若不是慕言尊者告訴我你在此處,我還真想不到,你居然會來這樣一個陰森至極的地兒!”
雲崖的另一頭,一個白影漸漸從黑暗中現出,來人是個和墨尋一樣,身著白衣的清秀男子。
隻不過墨尋的白衣,是極為簡單的,而這男子的白衣,袖口領口以及腰間,多了些繁瑣的金色繡紋,看起來倒是比墨尋的華麗了幾分!
還帶著些許稚氣的男子看了看周圍幽暗的景色,除了岩石和一棵枯木,再無其他。不禁皺眉:“還真是讓人不禁脊骨發涼!”
琴聲噶然而止,墨尋拿起酒壺,又是大飲了一口:“想不到當年單槍匹馬殺入魔界的沐清,竟會怕這小小的雲崖!”
沐清大步走到墨尋身旁坐下,一把拿過墨尋手中的酒壺:“墨尋,你就別再拿那事打趣我了,再說了,我沐清可是這幻界中的奇才,不對,是奇才中的奇才,豈會怕這小小的雲崖!”
有些得意的說完這大長串自誇的話,沐清頭一揚,一口酒倒入口中:“嘖,酒王這釀酒的手藝,是越發精湛了!隻不過,要是再柔和一些便更完美了!”
墨尋不再出聲,手掌一揮,便將古琴放入了虛鼎之中。他悠悠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塵土,徑直離去。
沐清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又氣又惱,連忙跟上墨尋的腳步:“墨尋,你又不等人!怎會有你這般灑脫的人!”
墨尋怎會不知沐清口中的‘灑脫’是褒是貶——“哈哈哈”——他不禁愉悅大笑,若此刻有女子在場,想必定會因這爽朗清澈的笑聲而淪陷!
雲崖上,涼風依舊搖晃著崖邊的那棵枯木,隻不過沒了墨尋,沒了沐清,沒了酒香,沒了琴音!
玄天殿
殿中,隻有墨尋、沐清、龍淵三人。
此刻的龍淵,哪兒還有幻界新帝的威嚴,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龐此刻多了幾分滄桑操勞之感。他深邃的眼眸微垂,似要掩去眼中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