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苼——這洞窟本王業已清掃出來,沒有其他的威脅,現在你有食物醫藥,我有住處伴身,做個交易如何?”
因為打虎耗費的時間,夜色已經更加深沉,暮色蒼茫,四野無光,在這樣的環境下李承桐即使身懷武藝也難以在樹木叢生的密林裏找到刻意隱藏的顧長離,不過以他對那人的理解,想來此時定然不曾走遠,怕是正躲在何處觀察這裏的事務發展。
他的猜想並沒有出錯,正如他所料,顧長離正縮在一棵古樹後撓著樹幹好生糾結。
顧長離很清楚對方要提出的交易是什麼,不過是他拿食物換南王那的一個容身之處。
可是以對方不可思議的身手,相較之下完全成了戰五渣的自己若是真出去了,直接叫對方一掌打死獨占物資也無力反抗,那不是大大的倒黴?
轉念再想,這懸崖底下環境複雜險惡,好容易遇見一個被掃幹淨的洞窟,舍棄了還能遇見下一個麼?若是自己徑自離去,的確是免了南王的威脅,但孤身一人,又沒有多少求生經驗的他又能撐上多長時間,怕是最後也隻能肥了一方土地,埋骨其中。
此間種種,何去何從?
默默地從樹後走出,顧長離提了提背上有些鬆動的行囊,深吸口氣邁向李承桐所處的地域。
南王從最初自己提著包裹走向他的時候就可以對他下手,取他性命奪過物資,沒必要辛辛苦苦殺死一頭猛虎後再來哄騙於他飼機下手,雖然他還不清楚前者此時抱著的是怎樣的念頭,卻也好過白白死於林中,曝屍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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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離是被一股奇特的味道熏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強撐起精神望向異味傳出的地方,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被從洞口折射而來的陽光耀得一陣發暈,甚至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感覺到身體一輕,下意識地伸手一提,顧長離發現身上蓋著的除了一早從馬車上拆下的絨墊,不知何時還多了一襲繡著漂亮花紋的披風,隨著他的動作滑落大半截。
這披風………
先前還圍著篝火堆不知忙活著什麼的李承桐很快注意到顧長離發出的動靜,一扭頭發現後者手裏正攥著自己的披風,用初醒時格外水潤懵懂的眼眸盯著他,隻覺心頭微動的他掩飾性地抹了把臉,把原本就沾了灰塵的一張俊郎麵孔變得更加慘不忍睹,活像隻大花貓。
“昨夜見你睡得很不安穩,似是受了涼的模樣,本王…………”
“多謝王爺。”
顧長離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物,既然對方幫了他,他並不吝惜一句感謝。
將披風折疊好好,隻覺那股異味愈發濃烈的他終於忍不住探出頭去想要看看南王究竟在玩什麼花樣,映入眼簾的畫麵卻叫他失笑。
那木枝上串著的,焦黑一坨辨不出原樣的東西應該是魚吧?這位大人一大早起來鼓搗半天,便是為了弄出一頓烤魚,結果還成了這幅慘樣?
總算明白對方轉過頭,看見自己醒來時麵上一掠而過的尷尬無措是怎麼回事啊,顧長離抬手輕咳一聲,臉上的神色很是微妙。
“王爺的手藝——當真是與眾不同,煞是奇特。”
“哢嚓。”
李承桐手裏握著的木枝簽子發出清脆的斷裂聲,上方插/著的一團焦黑的物什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