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彬大人……”眼見這麼一大幫的壯年男人手持各種各樣的棍子鋼筋就要浩浩蕩蕩地出門,賣了消息卻沒有得到多少好處的男孩急了眼,卻又沒那個膽子發脾氣,隻能弱弱地在一旁開口,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小周,看好這小子。”陳彬向因為不久前在外麵被異獸襲擊而傷了腳,隻能留下來看門的精瘦男子吩咐了一句,“之後可能還用得上他。”
精瘦男子點了點頭,在男孩還沒來得及反應前先把他一拳揍暈過去,然後再拿出根繩子將其牢牢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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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彬見到那個通風報信的小子口中所說的新人時,對方正坐在一個背光的牆角處吃東西,一截很長很長的白麵包。
正如前者所言,他披著一件厚厚的,樣式簡單的深藍色鬥篷。鬥篷很長,垂在地上的那部分將他的雙腿雙腳也蓋得嚴實,再加上他即使進食也不曾摘下的兜帽,如此算來,他全身上下露出來的部位簡直少得可憐。隻有那一隻握著麵包,白皙修長,精致得宛如藝術品般的手掌。
光是看到那雙手,陳彬便覺得自己這一趟並沒有白來。
“吃得很像香嘛。”十幾個壯年男子將還在進食中的鬥篷男團團圍起,自以為占據壓倒性上風的陳彬忽略了內心中因為對方的冷淡回應而產生的危機感,站在後者的正對麵,趾高氣昂地笑道。
“如果你在野外吃了三四天的野草野果後,能夠遇上至少不帶酸味的食物,你也會吃得很香。”
不疾不徐地將麵包咬碎,嚼爛,再慢條斯理地吞咽下去,鬥篷男的進食優雅而平靜,絲毫不曾未自己眼下不妙的境況擔憂。
“聲音也相當不錯……到時候哭叫起來,肯定美妙得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齷齪畫麵,陳彬一直以來都顯得有些晦暗的麵容上驀然綻開一抹危險醜惡的微笑。
一個得了他示意的馬前卒,頂著滿臉的青春痘,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我們老大還站著,臭小子居然還敢坐著吃東西?”一邊這麼說著,手裏拿著的鋼筋就要往他手上的麵包捅。
事先陳彬可是特意關照過了,不能將對方傷得太重,更不能打壞他的臉,不然就要幫法伺候。因為這層原因,再一看眼前這即使沒露出相貌也流露出一股子矜貴精致範的男人,自詡手上力氣不小的打手可不敢拿著鋼筋往人身上糊,自然隻能拿麵包開刀。
他的動作很快便止住了。
有人伸手握住了那條鋼筋。
他的鋼筋可是特地磋磨過的,尾部捆著一圈紗布,至於尖端則是極為尖利,像是一根放大版的鐵針。就是這麼一把其貌不揚的武器,依靠他天生過於常人的力氣,不知奪走過多少條性命,有異獸的,也有和自己同一個種族的。
可是就在現在,他拿著的鋼筋,被一雙看上去就像陶瓷般精美脆弱的手像是之前拿著麵包般攥著。自己引以為豪的力氣,在此刻好比蜉蝣撼樹,徒勞無功。
場麵一時間冷了下來。
“你們不知道,在別人就餐的時候打擾,是相當失禮的行為嗎?”
將叼在嘴上最後一小節的麵包慢慢吞下,鬥篷男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望向四周麵目猙獰地打上殺上來的數十個壯漢,“感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每天都在殺人。”
他壓低聲音如是嘟囔幾句,手上使勁,一股沛然巨力下,那截鋼筋頓時易手。
微微矮身,躲過照著肩頭劈下的一把大刀,順著身後的那堵矮牆一蹬,先從十幾人的包圍中脫身,尋了處空曠許多的地方後,朝著不遠處麵紅耳赤的幾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