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墨離心底不由咯噔一聲,憤然站起身來,語氣中已經儼然有了殺意,“白沐,妄言何罪,你該知曉。”
至始至終,北宮墨離也沒讓白沐起過身,白沐就這麼直挺挺跪著,麵對北宮墨離的勃然大怒,溫言道:“皇上可知,緋玉久未離開京城,為何突然寧毀容貌,也必走北辰一趟?”
一句話,令北宮墨離更加氣結,卻偏偏被說中了痛處,忍道:“無需故弄玄虛。”
白沐平和著聲音道:“皇上,緋玉並非恃寵而驕,北辰一行……她已有自絕之意。”
北宮墨離暗自咬了咬牙,“說下去。”
“皇上,世人皆雲忠心不事二主,但如若跟隨的主子欲將其逼上絕路,緋玉不是愚忠之人。
皇上軟禁封昕瑾,外放卓淩峰,將緋玉孤立是其一;屢屢扣著解藥,想迫使緋玉向皇上低頭是其二;其三,皇上明示暗示,欲百般堵死緋玉的出路,僅留一條入宮之路,緋玉不欲走,那便是死路一條。
皇上,恕白沐無狀,逼人太甚,不反之則自毀。”
一席話,曆數北宮墨離對緋玉的逼迫,曆數他種種不得人心之處,就算是個常人,恐怕也要惱羞成怒,更何況是一朝天子?
但是,事關緋玉,而白沐似還有話未完,北宮墨離緊緊攥著龍椅扶手,那手背上青筋暴起,仍舊平淡了聲音,“繼續說。”
白沐直挺挺跪著,毫無卑微之意,也無畏死之態,淡泊如述一件尋常家事,“皇上,緋玉屢遭絕境,北辰趁虛而入,所謂通敵叛國,此乃人之常情。但是皇上,緋玉還是回來了,且與北辰再無瓜葛,皇上屢屢逼迫,緋玉仍舊心之所向。
皇上,緋玉通敵叛國屬實,但心念著皇上也是真,縱然不願入宮為妃……皇上,是逼得緋玉叛國還是留在身側,恐怕皇上心中,已有考量。”
一劑猛藥,恐怕古往今來還沒有人如此威脅過皇帝,對其好,其跟隨,對其不好,通敵叛國便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