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大年夜,桌上的菜肴未動分毫且早已涼透,隻是那屋中酒壇遍地,一醉方休不足以形容。
紅殤的房間內,那扇窗總是開著,而紅殤,整夜坐在直對著窗的位置,自顧自飲酒,卻仍舊怎麼也不醉。
如果這世間有比酒更能醉人的東西,哪怕用他的性命換,他也願意。
紅殤苦笑著仰頭灌下最後一口酒,再次看看窗外,已經蒙蒙亮起來。
他喜歡過年,並非圖熱鬧,而是早年就留下的習慣。記得那些日子裏,隻有在過年的時候,那些道貌岸然的禽獸才難得回家呆著,青樓楚館的生意才難得暗淡。
也隻有在那個時候,他是一年中最疲憊的時候。想為自己活幾天,生怕一覺醒來又重新回到那些肮髒的日子。那些年,反是一到了過年,他便****夜夜都睡不著,仿佛隻有不睡,屬於自己的時間才會變得更多。
而現在,他終於能為自己活著,也隻能……為自己活著了。
紅殤伸手將空了的酒壺丟出,一條弧線飛出窗外,啪的一聲炸碎,倒也有幾分像新年的炮仗聲。
緋玉和夜溟如今正團圓快活著吧?京城如今也熱鬧著吧?
紅殤想著,突然嘴角勾起一抹複仇的笑容,快活?熱鬧?
他不喜歡熱鬧,那就都不用熱鬧了。
他不快活,誰也別想!
紅殤毫無醉意站起身來,款步走向另一間房,從籠中捉出一直信鴿,信鴿腿上早已綁好了一封書信,一封……可以打破這些快樂的信。
一伸手,信鴿撲閃著翅膀飛出,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徑直向著京城飛去,由此到京城,恐怕用不了幾個時辰。
他該報仇了,他要將他所受一切,全都還給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門外傳來了輕輕的稟報聲,“主子,風碎來訪。”
“讓他後院等。”說完,紅殤緩步出門,難道說……風碎成功了?
一路到了後院,風碎仍舊是一臉的麵無表情,但多少能看出,他也整夜未合眼,隻是少了紅殤臆想中的殺氣。
“別告訴我你連個廢物也殺不了,來向我討招。”紅殤仍舊落座在大石上,酒壺從不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