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涼爽的晚風輕輕拂過臉龐,桔黃的燈光點綴夏夜,本應是舒心愜意的一件事。

雖然抱著美女,高如文卻沒有半點軟玉在懷的感覺,因為他知道,今天惹了個不小的麻煩。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行俠仗義,英雄救美,想想固然讓人心血澎湃,向往不已。可問題在於,自己到底有沒有這種資格和本事。

工地上的人雖然不敢惹他,可高如文知道,這並不等於他們怕他,而是因為他們都有家,有家的人心裏就有牽掛,這種牽掛就是自己的妻子兒女,父母高堂。人活在世上,不僅僅是為自己,更是為了家庭,也許這就是一個人的責任吧。

正是由於這種責任,熱血的漢子可以受盡恥辱,被迫低頭。善良的人們麵對邪惡,也會心生猶豫,遲疑不已。

試想,有幾個人會為一點小事而放棄這種牽掛,去和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去爭個你死我活呢?

在任何一座城市,找一座廢棄或者正在施工中的建築無疑是很容易的,把女孩靠牆放下,高如文走到了窗前,倚在了窗邊,觀察著下麵的動靜。

皎潔的月光穿過夜色,透過空曠的窗,朦朧朧的照在室內的一塊地方。潮濕的霧氣扭曲著月色,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

女孩悠悠醒來,出奇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高如文有些詫異,想象中的尖叫聲並沒有發生,心裏一動,一個念頭閃過。難道是?

看了看四周,女孩把目光飄向了窗外,低聲說道:“是你救了我?”

高如文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女孩歎了一口氣,“其實你不該救我的,你惹了大麻煩,躲躲吧。”

聽到這裏,高如文明白了許多,心裏有些惱怒,緊緊盯著女孩說道:“你,是自願的?”

女孩麵色蒼白,微微把身子向上靠了靠,倚在了牆壁上,卻躲避著高如文的目光,接著似自言自語,又似說給高如文聽“我家在平原省一個偏僻的農村,父親在我六歲時得了重病去世,從小是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把我養大,供我讀書。”

瞟了一眼高如文,見他狀似仔細傾聽,女孩收回了視線,接著說道:"我讀上了大學,母親卻病了,需要換腎。”

“腎我有,可以移植給母親,”女孩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憂傷。

“你有二十萬嗎?"女孩對著高如文說道。

高如文愕然,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可劉虎有。”女孩痛苦的咬了咬嘴唇。“在母親和貞操之間,我選擇母親,就這麼簡單。”

聽到這裏,高如文心裏一陣刺痛,有錢看不了病,那是病死;沒錢看不了病,那就是窮死。高昂的手術費用和藥費,住院治療費,使多少的農民對醫院望而止步,從而失去了生命。

尤其對於身體衰弱,年邁多病的農村父母,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夠跳躍農門,脫離那祖祖輩輩,日複一日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夠有朝一日不再被人輕蔑的稱為“泥腿子”“鄉巴佬”,又或者為了自己的孩子日子能夠過的不必別人差,他們總會想方設法的省下能夠省下的每一分錢,他們總會想方設法的去掙能夠掙到的每一分錢,在他們的一生中的每一年,每一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幹活掙錢為孩子,是他們唯一的想法。度假,旅遊,恐怕他們連想都沒有想過吧。

人,誰一輩子不會生病。都知道病魔的可怕,可他們為了省下那幾百元,甚至幾十元的藥費,也許隻會硬挺過去,因為那可能是孩子一個學期的學費,或者是孩子一個月的生活費。一直等到他們挺不過去病重的那一刻,他們更不會去進沒有錢連問都沒人問的醫院。即使去,他們也會算計值不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