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坐在馬車外麵的擋板上, 凱爾西納澤正駕駛著馬車, 他頭頂帶著一頂田園風格的草帽, 手裏捏著一朵快枯萎了的風信子。
手鐲傳來微微震動, 唐葉已經知道空間裏發生的一切, 不過, 她並沒有立刻鑽進去。費利克斯為什麼內心抱有恨意, 她不太了解,但是她放心的很,空間手鐲的另一份使用權在於阿撒茲勒, 手鐲裏,費利克斯占不到任何便宜。
現在馬車還沒有離開黑翼的國境,為了防止被聖廷和圓桌會議那幫家夥追蹤到, 所以她先讓他們躲在手鐲裏避避風頭。
夜罰人抱著巨劍坐守衛在她身邊, 懷裏抱著一隻粉紅色的小雞。
和煦的風吹拂過麵頰,空氣中摻雜著柔和的花香, 怡人溫柔。
春光嫋嫋, 遠處, 郊外的田野如油畫般鋪展開來, 視野裏一片澄澈寧靜。別致的村莊錯落點綴著, 高高的瞭望塔如鷹爪從大地直插向雲霄。
凱爾西納澤的心情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本應該被絞死,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他終於知道了,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惡魔的生物, 這種生物並非是存在於古老的傳說中, 而是真實出現在眼前,可觸可感。
從此世界觀被扭曲,來到一個相當誇張離奇的領域裏。在得知蘭惡是惡魔時,他認為自己表現的還算淡定,讀過不少騎士小說的他,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可當得知唐葉和那個惡魔的關係後,一切都變得匪夷所思。
那個少女——他的腦海中還存在一些印象。穿著破破爛爛,頭發是耀眼且讓人過目不忘的銀灰色,和弟弟納德在一起有說有笑。可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小家夥,竟然和惡魔同行。
“唐小姐,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您不後悔嗎?”納澤忽地開口,目光認真盯著她,“您現在已經完全是自由身,靈魂上的惡魔協議已經消失了,您完全可以擁有正常的生活,不必這樣被追殺和排斥。”
唐一愣,眼角彎了彎,“為什麼要後悔呢?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既然已經決定走下去,我就一直會陪在他身邊。”
凱爾西納澤的神色有些複雜,“可對方是惡魔,而你是人類。你不本必受到脅迫。但我們不同,我和夜罰人都和惡魔有了交易,被交易所束縛,而你是徹底自由的。”
“無論他是惡魔也好,還是別的什麼生物也好,首先,他是阿撒茲勒啊。我曾看過一本書,上麵有幾個很好玩的種族,有歐洲人、非洲人、亞洲人,你一定都沒聽說過,他們之前的世界也是互相隔絕,後來慢慢互通,形成了一個多元的世界,大家相處的很好。人種的差異在我的眼裏,並不是那麼重要。最重要的是對方是誰。”
凱爾西納澤更加糊塗了,有這麼一本書嗎?唐嘴裏冒出來的奇怪新奇想法,讓他根本難以置信。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實在是令人無法理解。
唐葉也很無法理解,自從遇到過那個叫做洛克薩妮的金發女人之後,她原先還對神裔充滿了好奇和敬畏,現在,內心一點好感都沒有了,隻剩下冷漠和鄙夷。
胸前傳來陌生的心跳,她緩緩捂住自己的心髒——原本的心髒已經被洛克薩妮那個女人射碎了,現在在她體內跳動的是荊棘之心。
從外表上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可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若不是身體擁有的變態能力,換做其他人,早就死的屍體都腐爛了,心髒破裂,根本就是一擊斃命!
可她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有了一顆神器充當心髒。阿撒茲勒為了救她險些被封魔陣困住,這一切都是拜那群神裔所賜!偏偏那個金發女人是和守墓人棺禮一起出現,她早已經猜到了,聯係這些線索,這隻能說明:神法守衛和神裔進行了合作!
一想到阿撒茲勒現在這幅虛弱的狀態,唐葉揪心似得難受,凝視著原野的雙眸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