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做事向來果決。
第二天, 阿撒茲勒就決定啟程前往泰莫利亞, 但這一次, 他並沒有帶上夜罰人等一行人。
穿過寬闊且簡單的庭院, 院子裏彌漫著下完雨之後泥土濕潤的氣味, 坎貝拉仍舊在木樁前練習劍法, 漂亮的棕褐色長發被綁成一個高高的馬尾。法西爾德耐不住閑, 也拎著一把長劍。軍營裏,士兵們穿著閃亮的鎧甲,正在進行操練。
鮮明的暴風雨裴南德家族旗在空中飄揚。
“軍營練兵場地禁止女人進入, ”當法西爾德興衝衝舉著長劍朝內場衝的時候,被副將雷德尼亞攔了下來。他看著這個穿著低胸墨綠色禮服的女人,客氣卻不失強硬的說道。
但法西爾德可並沒有被這個麵容冷冰冰的年輕男子嚇到, 墊了墊手中的劍, 戲謔道,“當年我使用長劍的時候, 你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還尚未出生。”
雷德尼亞眉頭微蹙, 臉色發青, “這也是為了您的安全, 美麗的小姐, 刀劍無眼,萬一弄花了您漂亮的臉蛋,就危險了。”
法西爾德雙眼閃閃發光, “當然, 我當然美極了。你可真會說話。不過——”嘩啦一聲,法西爾德直接將拖地的裙擺徹底撕扯下來,露出兩條穿著襯褲的腿,又將脖子上的項鏈和裝飾品統統卸下扔進夜罰人的懷裏,衝雷德尼亞拋了個熱情洋溢的媚眼,“這樣行了吧?!”
雷德尼亞十分尷尬,這是萊西特大人的客人,卻如此胡鬧,隻得求助似得看向不遠處議事的萊西特大人。
“讓她練練吧。”唐淡笑著說,“她現在的實力應該和夜罰人比肩。”
萊西特驚訝萬分,蹙眉道,“請問那位小姐是?”
“一個有意思的女人,不用擔心她。”至少,在這群人類中間,沒人能傷害到當年戰爭之神的大祭司。
雷德尼亞十分不情願的帶她進入操練場。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騎士都扭頭看了過來。法西爾德美的令人心驚膽戰,而且還穿的那麼奇怪。對此,唐和阿撒茲勒並不做評價,她開心就好。法西爾德就舉著一把普通的鐵劍,從旁邊的士兵薅來一個簡陋的布藝頭盔,渾身沒有任何盔甲,要求參加騎士們的決鬥訓練。
實在是太胡鬧了,夜罰人頭疼不已。這個忽然出現的女人,就像是故意針對他似得,給他添了不少麻煩,現在又叫他陪她一起。可說來也奇怪,本應該冷冰冰的拒絕她,真正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又被咽了下去,乖乖任憑這個女人使喚。夜罰人心想,大概是自己的性格太內向了,又或者他其實隻把她當成那隻小粉雞也說不定。
對,一定是這樣,小粉雞,隻不過是變成了女人的形狀的小粉雞。
裴南德的十二副將也在訓練的隊伍中央,各個都是體格彪悍的聖騎士。可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當法西爾德要求參加訓練,其他騎士隻是看在她尊貴客人的份上讓著她,但很快,那些騎士發現自己難以和這個美豔的女人交手。
頭一個上場的格萊斯頓甚至還沒來得及還擊,就被法西爾德漂亮的一劍擊下了馬背。第二回合,又同樣打落一個軍隊中征戰的好手。那些高階的大騎士被她耍的團團轉,無論是力量、速度和技巧,都幾乎無懈可擊。
站在城牆上的裴南德鼓起了掌,法西爾德戰績輝煌,人們看她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輕視和戲謔,變成了敬畏。裴南德對坎貝拉說,“看到了嗎?那個女人,才是一朵真正的玫瑰。”
“那幫平日裏驕傲的騎士們,如今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嘿~”影魔笑嗬嗬說,“不愧是我們家的小粉雞。”
鐮傷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拍著影魔的肩膀語重心長,“哎呀,你沒看見夜罰人就在她後麵嘛,看開點。”
“噢噢噢噢我恨你!”
“她是惡魔嗎?”隻有惡魔才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所以,萊西特毫不猶豫將這個天生蠻力的美豔女子劃歸到了惡魔的種族中去了。
“並不是,她是和夜罰人一樣的半神。”阿撒茲勒說道,“夜罰人曾是荊棘帝國掌管了一半兵權的女王守衛,身體裏流淌著戰神之血。法西爾德同樣如此,凱爾西納澤也是一名資質不凡的騎士,我的身邊向來沒有多餘之人。有這三個人在,你可以向他們尋求幫助,對訓練騎士和士兵而言,沒有人比他們更擅長。”
凱爾西納澤一向跟在夜罰人身邊,這數個月來,劍藝長進神速。
事實上,對於凱爾西納澤,阿撒茲勒存了自己的私心,另有安排。當初救下納澤,自然有惡魔自身的考慮。凱爾西納澤沉穩、內斂、隱忍,是個絕佳的繼承人。裴南德已經老了,且喪子,萊西特不可能再輔佐下去。阿撒茲勒一手攪亂了荊棘的皇室,需要給出一個強大且優秀的繼承人。他把納澤帶在身側,教他去看這形形□□的人間。
萊西特的眼神頓時複雜了起來。阿撒茲勒同意將這三人借給他,對裴南德的軍隊無疑是如虎添翼。裴南德已經老了,十二副將遠比不上蘭身邊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