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了一切?”阿撒茲勒將目光移開, “我看未必。”
“可我們必須到紅岔河去。”萊西特說, “大軍如果無法通過前方的關隘口, 至少我們要保證最精銳的騎士軍抵達紅岔河。”說著, 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阿撒茲勒, “或許, 魔法...”
“我的傳送陣隻能將人送到我曾去過並且標記了地點的位置。”阿撒茲勒搖了搖頭, “我承諾幫助你的事情一定會完成,但那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這意味著,他們隻能騎馬闖過去。
“為什麼不選擇先去勘察, 然後繞道呢?既然對方已經占了先機,我們隻能避其鋒芒。”唐在大腦裏迅速過濾了一遍黑翼的地圖,立刻找來一張圖紙, 寫寫畫畫, “聽著,我們現在在伊拉瑞斯城, 兩側是灰崗山脈, 如果翻山, 會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 但是這裏, 就在提力斯關隘口的位置, 有一處緩坡,下麵是黑岩江,我們可以爬下緩坡, 改乘船, 繞過前方天際裂口的位置。”
“乘船?”萊西特俯身,銀色的發絲散落在地圖上,像柔順的緞綢。
“恐怕沒有別的更好的方法了。”她輕聲道,繼而扭頭,“你可以先帶著精銳騎士安排乘船事宜,我想,”她語氣頓了頓,“想去縫隙口看看。”
“會不會太危險了?”
唐在萊西特臉上看見了憂心的神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不知道來者究竟有什麼意圖,更不知道他們是否會主動向人類的城市發兵。把大部隊留在伊拉瑞斯,還可以幫助守這座城池。”
萊西特沉默了片刻,“這將是我們能做出的最壞的打算,如果那群突然出現的軍隊襲擊伊拉瑞斯城,狀況會越來越糟糕。我們沒有辦法阻止,但至少還有一些時間搜集情報。”
唐快步走到門口,“那就抓緊時間!阿撒,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嘛?“
阿撒茲勒摘下手套,朝她走來,輕輕環起她的手,“願意效勞。”
伊拉瑞斯城外的天空仍然是耀眼的湛藍色,太陽投射在兩側的山峰上,傾泄一大片陰影。
騎著鷹獅獸疾馳,兩邊的風景都在不斷倒退。
城外高塔上的守衛,正進行換班和上哨的動作。他們似乎沒有發現一點異常,甚至在唐飛過時,還對他們歡呼著行禮揚手。
“你應該吃點東西再出來。”阿撒茲勒懸浮在唐身側,“即使再匆忙,也應當至少喝杯熱奶。”
“坐在陽光燦爛的床邊,看著可愛的小孩子們跑來跑去,是這樣的熱奶嗎?聽起來還不錯。”
阿撒茲勒望著越來越近的裂縫,風中吹來了一股隱隱的血腥氣味,隨著距離不斷縮小,這股血腥味愈發濃鬱。
“而現在,隻剩下了血。”
“其實剛才我的心中就有些不安。阿撒茲勒,當年埃爾普索,真的死掉了嗎?”
“你懷疑是他的手筆?我能確信,他隕落了,就在我的手中。”
“那奧古斯....”唐緩聲。
狂風將長發舞成蛇形。
“奧古斯嗎?”阿撒茲勒嗤道,“他如果有埃爾普索一般的野心,天宮的神聖軍隊早已遍布人間。”
這時,他們已經能清晰看到這條縫隙的原貌。
隻見天藍色的空中,憑空出現一道金色的裂口,巨大的光柱貫穿其間。而裂口之中,赫然是一隻巨大的手。看起來就像是這隻手刺破了天空,直接從外麵更為龐大的宇宙裏伸進來一樣。
這隻手此刻,正一動一動,休憩在光柱中。
當唐靠近時,手忽地彈起一根手指頭,就像是嗅覺靈敏的狗,搜尋接近人的方位。唐立刻為自己罩上一層隱匿魔法波動的光罩,從鷹獅獸上飛了下來。
滿峽穀的屍體,幾乎都是支離破碎的人的屍首,根本無法辨別身體的具體部位。
從這些騎士軍的死法來看,很像是被什麼重物活生生碾殺,血流成河。如果萊西特看到這幅景象,不知該做何想。
巨手保持著安靜趴伏的狀態,粗糙的手指上布滿了血痕,遠看,就像是一個倒扣在大地上的巨山,在金色的光柱中尤為鮮明。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唐驚愕,“難道還有專門一隻手的神嗎?”
“這個嘛,”阿撒茲勒微微抖著肩膀,笑,“七神之中,有一個來自泰坦族的巨人神,血統十分鮮明,傳聞他身軀龐大,頭到腳的距離可以用天涯海角來形容。”
“那它如果來到人界的陸地,豈不是隨隨便便走幾步一個國家就消失了。”
“所以他被限製,永遠無法親臨人間。最多也就是像這樣,用手撕裂出一條口子,把手放進來。”
手像是蜘蛛一樣,五根指頭都動了起來,來回爬動。它感受到了有異樣的存在靠近,可它無法判斷對方究竟在什麼位置,因此氣怒地爬來爬去,隨便抓住什麼就亂砸。高聳的山峰,被它輕輕一捏,就變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