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色的絨毛仿若無數的倒刺根根樹立,暗紅色的鮮血滴滴滾落在針尖上。
“砰!”一顆血泡在接觸到絨毛的一息後砰然裂開,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無數的血泡爆一陣狂烈的破碎聲,砰裂聲夾雜著一聲慵懶的獸吼,轟然散成一籠血霧。
朦朧的血色中兩隻幼崽茫然睜開雙眼,黑金色的寒芒不住替換著青白的眸子。
終於,在前爪不住的抖動中,血霧似乎受到了一絲牽引,慢慢凝形,暗紅色的獨角巨獸虛影匍匐於虛空中,慵懶的搖著尾巴,兩顆金色的珠子從血霧中凝形,仿佛巨獸的雙眼,陰冷高貴卻蘊含著無盡的殺意,注視著蹲伏在前方的雪炎。
雪炎捂著胸口急促的喘息著,但目光桀驁,毫不畏懼的回望著巨獸。
恍惚之中,虛影屹立於世,在一陣無聲的咆哮後,轟然散開,兩顆金珠悠悠垂落而下,穩穩的透過幼崽們的黃金絨毛,陷入血骨中。
金芒混著血光,似乎爆裂開來,紮眼的光芒猶若陽之初生照亮整個樹洞。
雪炎蹣跚著腳步緩緩站起,淩亂的白發中暗黑的鋒芒閃動,緩步上去,將手探入光芒最深處。
耀金色的流光轟然爆發,整個世界,在瞬間,微微一顫。
妖界極東,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衝天而起,白銀的暗光化作無數巨龍盤旋而上,黑白交織,散出點點熒光,震撼在一片荒蕪的焦土上!
仙界極南,萬古長青。
一片翠玉茂林間,一株蒼天巨木瑩白閃耀,道道白煙氤氳而生,化作絲絲煙塵飄蕩於虛空。
顆顆緋紅的火果悄然從枝葉茂密間顯露。
暗黑的光芒化作黑霧,不斷從泥土中湧出,似乎在一個遠古的魔神要從沉睡中蘇醒!
青芒閃動,身著青衣的長發男子飄然出現在密林間。
他立在那裏,像天地,凜然而不可侵犯!
目光深邃的望著蒼天古木,目中眸子隨著熒光不斷閃滅······與此同時,仙界偏殿中,一座雕欄玉砌的宮殿中,空蕩中的長明燈趨於寂滅,其中唯一一座裝飾,是一座粗石巨像——人身蛇尾,高冠附在飄逸的長發上,粗糙的石手緊握一柄等身高的三叉戟。
整座石像微微顫抖,像是要掙脫什麼。
同樣顫抖,在不遠處的另一座偏殿處,同是一座石像,卻被無數鎖鏈束縛著,但是雙目泛著精光,一對金翼高高揚起,像是不屈的意誌,雙冠的鳳頭昂然在虛空,卻是整體被石化在鎖鏈間。
青石凝固的身體映著一片火光——無盡的地心煉火焚燒著她。
這千年間,都不曾聽到她的鳴叫,但此刻,她忽的大笑:“他來了!我感受到了他的氣息!隻有他!哈哈!他又來了!仙界!你們完了!千年前你們擋不住他!現在!你們也不能!”
鎖鏈在呼喊中發出巨響,像不屈的靈魂掙脫前的預兆。
“哼!”一聲悶哼,一個盤膝於虛空的老人悄然浮現,雙手連連恰絕,一道白煙環繞其手,道道流光穿梭在鐵鎖和雙手間。
雙冠鳳徒勞的掙紮著,目中的精光更濃,“虛浮子,當年你利用我滅我仙族同類,使得他們個個淪落!更是利用於我,使得我成為我妖界千古罪人!待到他再次殺入仙界,我定要滅你仙體,毀你道統!使你不得遁入冥界!不得轉世!”
老人身體猛然一顫,氣勢更盛,雙臂大開大合,“你若不提,我尚且算了,那妖界中人各個狡猾,竟誘騙我栽培了千年的徒兒!使他和妖類同流合汙!幸虧老夫發現及時,懇求仙帝開恩!你竟還敢拿妖類哄我!莫不是這千年來的焚燒尚且不夠!”
黑炎化作無數長蛟,撕咬著振翼的金羽,鮮血撒落在火焰中,無數的長蛟前仆後繼的湧上,嘶叫起來······虛浮子立在虛空,目光悠悠地看著如墨的鐵鎖從雙翼中穿插而過,聽著那一陣陣嘶鳴,撫了撫長須,悄然消失了。
他自然不知道,此時一個麵目清秀的少年,在一座黑玉密牢中,一個正在沉睡的少年身上發出陣陣幽光。
虛空中一道波紋蕩起,虛浮子悄然出現在巨木前,向著青衣男子恭敬一拜,“仙帝,那鳳凰已經安靜了。”
仙帝拂袖一揮,目光依舊望著巨木。
虛浮子起身未退半步,同樣望著巨木。
許久,白煙愈發濃烈起來,整個空間中似乎都有一種粘稠的感覺,虛浮子不解的看了仙帝一眼,悻悻閉上了嘴。
又是許久,整個空間中甚至出現了點點霧滴,仙帝終於第一次動容,長袖中伸出白玉般的手,輕貼在巨木上,冥閉起雙眼,低頭陷入了一種儀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