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阮姑娘來了。”
巧蘭傳話後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又來了？她有說什麼事麼？”
東如皺眉, 這個阮清芳這段時間總是來找她, 如果不是這樣她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
“還能有什麼事？向您請教花樣子唄！”也隻能有這個借口了, 想說討論琴棋書畫她也不會啊。
這個表姑娘倒是會趕熱灶的, 之前自家姑娘還沒封郡主時她也不見得多熱絡, 聽說一直跟在六姑娘身後當跟班的了, 怎麼現在突然就巴結起姑娘來了？
不管是什麼心思，這樣的牆頭草都是最讓人厭的，何況她每次來眼睛不是盯著屋子裏的擺設, 就是盯著姑娘頭上戴的，恨不得搶了去似的，貪婪的樣子讓人瞧不起。
東如也不想見她, 跟她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 聽著她那不著調的話自己也胃疼：
“告訴她我在補功課，沒時間說話, 等閑了再去找她玩。”
巧蘭應是, 出去後將這話改得委婉一些, 將人送走。
阮清芳沒見到東如倒也沒生氣, 隻是有些失望。
雖然東如沒再送她好東西, 但每次來她這都能吃個過癮。
東如這裏的茶好壞她是分不出, 但點心和果子卻是太好吃了。
現在入冬了，果子保存不易，價錢就高了, 府裏的供應就少了很多, 像她每天隻能得一盤的鮮果子，而且品相也不是很好，哪像東如這裏又漂亮，又好吃。
其實這也怪阮清芳母女自己。
她們窮怕了，便有些摳。
從來不知道打賞跑腿的下人。
有道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她們是不能明著給你說，但暗地裏下絆子是少不得的。
就比如說這果子吧，是，每天都有一盤子，但這新鮮程度可就不好說了，這天氣冷總有壞的吧，那給你夾上幾個壞的也是正常的吧！
叫飯菜、熱水也是一樣，夏天時不覺得如何，這到了冬天可就不同了。
她們的飯是要在大廚房領的，大廚房自然是先可著老爺、少爺們。然後是各房的太太、小姐，這裏麵的說道可就多了。
那得寵的自然是料放得足了，還第一個保證人來就能領到，拿到主子麵前時還是熱得。這不得寵的你等等還是小事，用料上就會敷衍，可能是一大鍋一起出來的，而且大多等你拿到時都有些涼了。
三姑太太在後院沒有靠山，親嫂子日子過得也沒那麼好，而且上次私自幫她們母女給老國公傳話已經惹得老太太不高興，被收拾了幾回了，哪裏會再願意拉扯她們。
三姑太太不是沒想過讓老國公做主，可老國公也不是那麼好見的，下人聽說是這點小事通報都不幫著通報，因此母女二人隻能巴結著老太太。
其實細想三姑太太母女也確實不好過，摳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依附在國公府是吃穿不愁了，但要活個像樣確實是很難。
她們沒有其他收入，隻靠府裏每月幾兩的例銀不仔細點也不行。
不說其他，隻說眼下大姑娘要出門子，她做為姑母要不要添妝？添少了能好看麼？還有這一大家子這麼多口人，上數的一年做生日你要不要送禮？怎麼說她以後還要繼續在府裏生活，敢得罪了哪個。
老太太是不管太太、姨娘們的用度如何，但誰要是敢苛待了姑娘們，那她是不依的，當然了，這個姑娘們是沒把阮清芳算在內的，下人們眼睛都精著呢。
東如一直是跟著老太太的小廚房吃的，自然不會有這種冷遇，上的都是最好的。
所以阮清芳即使吃了東如不少好吃的，但心裏還是很不舒服，不平衡的。
憑什麼啊！
她們倆個都是國公府的外甥女，都是在投靠的，憑什麼東如的待遇和自己一個在天一個是地。
這就是當初她之所以巴結六姑娘而遠著東如的原因。
在她看來，東如即使有老太太疼，但畢竟隻是外姓人，混得能有多好，而六姑娘怎麼說也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孫女，國公府的姑娘自然是不一樣的。
至於八姑娘，她不是不想去巴結，隻是公主不喜歡她，每當她去找她時都被下人給攔在門外，並警告她離八姑娘遠些，她怕，所以不敢打她主意。
想到這些過往阮清芳頓時覺得酸了。
“對了芽兒，你以後就叫我姑娘吧。”阮表姑娘，多繞口啊！
芽兒一僵。
“怎麼了？不願意啊？”
“不是，阮姑娘誤會了，奴婢沒那個意思。隻是……這樣有些不合規矩。”
“怎麼不合規矩了？我看東如表妹身邊的丫環都叫她姑娘啊！”一想到東如身邊伺候的有十來個人，從一等到三等等，再一比較自己身邊隻一個三等的小丫環，太寒酸了。
“阮姑娘有所不知，表姑娘身邊的丫環除了是吳家帶來的，再有就是自己買的及老太太送的，她們的身契都在表姑娘手中，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