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聯名上書2(1 / 2)

宋江整理衣襟,長身而跪,直麵堂上高官,朗聲說:“武舉楊誌,並非京東人氏,實為東京天波楊府後人,不管天波楊家現在是否為罪官,但楊家將材輩出,曾為大宋立下汗馬功勞。楊誌將門虎子,胸懷滿腔報國熱情,泰山武院習武數年,隻想重回沙場,為朝庭效力,再振楊家虎威。

耐何,天理不公,命運作弄,楊誌滿腔熱血,隻換回朝庭的冷落。

楊誌並非愛酗酒惹事之徒,而是借酒消愁;

楊誌並非故意持凶殺人,而是同為武舉出身,卻受到京城武舉的嘲弄,身為孝子,祖宗尊嚴不可欺;

楊誌現籍為外省武舉,牛瑞為京城武舉,京城武舉自持技高,仗勢欺人,天漢州橋上比武賭輸贏,互立生死狀,牛瑞身死,實是其咎由自取。

楊誌本不該殺人,牛瑞本不該身死,隻是因為八個字,天理不公,命運作弄。

第一不公,朝庭開科取士,為什麼不能凡大宋臣民,都可人人平等參與,非要甄別士人的血統出身?罪臣之子難道說依然會成為罪臣嗎?吏胥之人難道說就不成為興邦安國的良臣嗎?

行商之子難道說世代都隻能從事行商的賤職嗎?

第二不公,同為大宋臣民,為什麼科考取士要有籍貫和地域之分,外省取士,二十人不能有一,京城人士卻能十之二三,難道說京城出生的舉人個個都是資質優異之人,而外省出身的舉人多數是資質平庸之人?而事實上,京城的舉人雖名份高貴,大多卻是不學無術之人。縱觀朝中曆代良臣名將,大多出自外省寒門,有幾人是京城世族出身呢?

第三不公,文治武功本為朝庭兩大立國之本,耐何重文輕武,揚文抑武呢?文科取士,三年一屆,曆代皇朝自開國之日起,都是皇上欽命,雷打不變,而武科取士,自大宋開國之來,時廢時興,平均十多年才得一科。文科取進士,每屆都在上百人甚至幾百人,而武科取士,最多不到百人,最少之時僅幾人耳,文士可以富國,難道說武人就不可以強國嗎?沙場征戰,本是武人的天職,耐何軍中正職都是文人掌印,文人做事,多受繁文縟節束縛,很能適應軍情的瞬息萬變。武職在沙場拋頭顱灑熱血,卻得不到應有的朝庭重視,武職想轉文職,難上又難,即便降級二三階仍不能得,而文人更是恥於轉為武職。長此以往,文武失衡,朝庭必有大患啊!

楊誌犯事,並非偶然事件,如果朝庭不改變上述三大不公,今有楊誌,日後恐怕會出現王誌、李誌、劉誌等更眾罪人也。

我等武舉,雖為平頭小民,但胸懷憂國報國之心,今日齊聚京城,意欲共組武社,連名上書,懇請朝庭以國強民富為策略,消除血統出身之不公,籍貫出身之不公,重文輕武之不公,楊誌犯案,實非自願,更請朝庭體恤民情,酌情減免楊誌之刑罰。

興國武社,宋江及天下武舉頓首。”

錢知府聽著宋江鏗鏘激昂的言詞,看著他呈上來的訴狀,心中振驚不已。

在他心目中,武人通常是些疏於文詞的武夫,即便有些武人也讀些詩書,但鮮有宋江這樣文采與激情並茂者。文人熟讀詩書,感情飽滿,能夠發出振聾發聵的心聲,京城又是天下文人的聖地和求學地,開封府曾多次見到這些文士的有力狀詞,但如宋江般武人寫出的狀詡卻少之又少。每個犯人都有三親六故,楊誌是泰山武舉,又是將門之後,京城自然有些故人幫他求情,但是,宋江呈遞的訴狀卻讓他大為振驚,因為他後麵的落款是興國武社,上麵有近千人的簽名,這份答名應該是真實的,因為上麵每個名字的字體都不一樣,這肯定是不同人簽寫的。衙門外幾千人的遊行隊伍正駐紮那裏,他們肯定是受了宋江的鼓動,故意製造聲勢,吸引官府的注意力。現在正是省試的關鍵時刻,千名武舉連名上書,在京城大街上遊行示威,這是一件非常吸引人眼球的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如果他處理不好,激起千名武舉的義憤,他就更難處理了,所謂法不責眾。

至於宋江提出的三大不公,他認為那不過是憤青們的怨氣而已,朝庭通過科舉選撥人材早就製定相關規則,以戶籍和地籍為舉子能否應試的標準是大宋開朝以來就明確的製度,祖宗之法豈能說變就變,而朝庭關於文治武功的國策,也是大宋曆代先皇的國策,當今皇上不過是再承繼先朝法規而已,更非是草民妄自菲薄的意題。三兩人私下議論倒也無可厚非,如果是千名應試的武舉都對此聚情激昂,那將是大大的不妙,天子腳下,妄議朝綱,可是觸犯刑律的事情。

判處楊誌生死事小,千人連名上書為大。如果這則案子傳到皇上耳中,他頭上這頂烏紗帽就難說了。擒賊先擒王,宋江既然是領頭的,先振服他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