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看韓希文脖頸後的鞭痕,猜出他就是柔福帝姬恨之如骨的小太監,此時三更剛過,宮裏的人們都沉浸在溫暖的夢鄉裏。紅衣女子不想打醒宮娥們太監們的好夢,輕輕抱起韓希文,走進她的寢宮。她看起來如此嬌美,抱著一個男子卻不顯吃力,她還不是貴妃身份,但她身份尊貴,在坤寧宮,除王貴妃外就是她的名號。她的寢宮貫通四間房子,燃燒著的石炭令房間溫暖如春天,幾盤名貴的龍涎香彌漫在房間裏,聞之令人神醉。
紅衣女子找來一條毛毯,鋪在長長的躺椅上,把韓希文放在上麵,有心抽掉她的裘皮長袍,見韓希文抱得緊,沒有動他。
在紅衣女子溫暖馨香的寢宮裏,韓希文睡到大天亮才醒來,腦袋依然昏沉沉的,四肢無力,身上火燙,昨晚凍了半夜,受了風寒,眼睛是明亮的。韓希文打量著這座寬敞簡約的寢宮,從宮室的規模看至少是貴妃級的人物才能享用,不過,室內沒有屠華的布置和點綴,一切都那麼從容不迫。室內的一桌一椅,牆角的插花,案幾上的精美石景,看起來都讓人賞心悅目。這間臥室的主人一定是個情趣高雅脫俗的女子。
韓希文看見懷裏緊抱的火紅的長袍,想起雪夜裏那個神密慈祥的仙女,這不是夢,他懷裏抱著的正是她的外衣,輕柔的裘皮還散發著她淡淡的香氣,這是她的體香,雖然清淡,卻能直入韓希文的骨髓,深深的藏在他的骨子裏,不管多久,都會讓他回味。韓希文鼓足全身的勇氣,輕輕吻長袍的領口,這裏是緊挨紅衣姐姐玉頸的部位,吻著它,似乎是吻著她的玉頸,他的腦中靈光一閃,在昨夜夢裏,他似乎看到紅衣姐姐的玉頸裏戴著一串白色玉珠,兩手也套著白玉手鐲。韓希文想起來了,這個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皇宮裏最美麗的貴儀――黃貴儀,隻有她最喜歡白色美玉,她的身上佩著許多精美的羊脂玉飾。這個黃貴儀也正是韓希文將要服侍的對象,明天她就要離京去京兆府。
韓希文心中又溫暖又興奮,想不到他能緊緊抱住黃貴儀的長袍,他受刑時躺在冰冷的庫房,現在睡在溫暖的寢宮,估計是她親自抱他來的,啊,真是一生最榮幸的事情,能躺在黃貴儀的懷抱,可惡啊,為什麼當時要昏睡著呢,如果清醒著,可以體味她美麗溫溫馨的懷抱。
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韓希文的心頓時緊張起來,黃貴儀回來了。
腳步走到門外,又停下了,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瑗瑗,你一定要懲罰他嗎?”
“彩霞姐,我向父皇申請這條皮鞭的目的就是為了征罰這個可惡的人。”
“官府判刑還隻判一次,你每次見到他都要打他,會讓宮娥們有看法。開始她們可能同情你,但你打人次數多了,會讓人覺得你心腸太恨毒。”
“可是,他為什麼不承認他的罪行呢,為什麼一再撒謊呢,陳世偉明明是他害死的,他卻一口咬定他沒有做錯。”
“犯人是否有罪官府說了算,該判什麼罪也應該由官府執行,他已經被開封府判刑了,也懲罰他了,你再鞭打他已經超越法律了。”女子遲疑一下,輕輕推開門,“進來吧,是打還是不打你說了算。”
聽見她們進門,韓希文快緊閉上眼睛,裝昏迷。
兩個女子走到韓希文身邊,紅衣女子說:“他昨晚凍了一夜,要不是我發現他,估計他就被凍僵了。”
“昨晚我陪三姐說了一夜話,沒有回來。”柔福上下打量韓希文,恨恨的說,“我看他的命大著呢,頭已經放鍘刀下了,又讓孟皇娘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