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念著包裹著發簪的那條絲絹上的字字句句…
念滄海忍住的眼淚終於絕了堤的從她的眼瞳中奪眶而出,隻因她識得手絹上的字跡,那是端木離親筆寫的。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鳶尾是她最愛的花,而她曾對他說過一個傳說:相傳古代有位少婦,因思念出征戰死於邊塞的夫君,朝夕倚於門前樹下慟哭,淚水流幹了,眼裏流出了血,血淚染紅了樹根,於是就結出了具有相思含義的紅色豆子。
它被稱為“相思豆”,情係著愛與念,生生世世不相忘。
端木離,你沒有忘記,你將我的每一句話都牢牢記在心上,所以隻要我擦去身上的傷痛,就能回到過去了麼?
念滄海第一次弄不懂自己的心了,下一步她究竟該如何做,如何選擇?
“是去還是留,由娘娘決定,娘娘隻要記得,景秋與娘娘生死與共,無論娘娘如何決定,都會在你身邊護你周全。”
片刻沉默後,“我乏了,想要歇息了…”
念滄海握緊手中的發簪,倦態百出,是心乏了,還是身子乏了,她不知。
“娘娘萬事需小心,九王爺在娘娘的身邊安插了四名暗衛,今日亦有兩個暗衛跟著你們出宮,監視娘娘的一舉一動。”
“端木卿絕派人監視我?那你留在我的身邊豈不是很危險?!”
她知端木卿絕對她疑心重重,卻不曾想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行蹤都在他的執掌之中。
“九王爺心思縝密,心深難測,手腕鐵血,冷血至極,單憑娘娘性情耿直,善良無邪就絕非他的對手。”
“先不說這個,他若在我身邊安插了暗衛,那你這不是暴露了行蹤,豈不是會招來殺身之禍?!不行,禦大人,你快走,我不願你為我搭上性命。”
“娘娘勿為景秋擔憂,那兩個暗衛原本見醉逍遙抱著你離開,緊貼追擊,但是路上我設下障礙,估計現在他們被絆住了,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
“你看見我腳踝受傷了?”
“娘娘切勿再讓自己傷著了,那個玥瑤郡主並非良人,她是九王爺的人,二爺的親妹妹,二爺是死在北蒼的,她的心絕度不會接受北蒼的人。”
“二爺的親妹妹?”
念滄海糊塗了,從來到北域後,她一直沒有弄懂為何那些奴才婢女都喚端木卿絕為“九爺”,從其他人的言語中,她知道還有個四爺和十爺。
“九王爺曾統率的軍隊名為‘鬼騎軍’,鬼騎軍分為十個軍團,一個軍團一個將領,按年齡排序,九王爺排行第九,便得名‘九爺’,九王爺與其他九位爺情同兄弟,所以從不計較名諱,與他們平起平坐。”
“那十爺是誰?四爺是誰,那位二爺又是誰,他是因何死在北蒼?”
“鬼騎軍十個團,每個團區區百人,個個能文能武,膽量超群,技藝過人,十位爺又是天資卓越,天生將才,個個身負絕世武藝,刀槍不入,驍勇善戰,軍團千人便可橫掃十萬敵軍,原本鬼騎軍是北蒼的鎮國之寶,但誰料九王爺早有謀反之意,太上皇剛即位,鬼騎軍就頻頻躁動威脅皇族,對皇族有關的人是見之就殺,太上皇一再好言相勸,他們還是野心難收,橫行霸道,最後竟對無辜的百姓大打出手,濫殺無辜,一覺醒來一座城池就被他們化為了血肉死城,太上皇龍顏大怒,最終隻得派人將他們一斬而盡。”
“那場屠殺中,隻有三人僥幸逃出--四爺鬼上欺,七爺婆羅律音和十爺醉逍遙,九王爺因此元氣大傷,為保他們性命,他選擇乖乖‘歸順’太上皇,自此離開北蒼。”
“但是他仍舊有奪取北蒼之意,不然阿離不會想要他手中的丹書鐵劵?”
那一句親昵的阿離教兩人冷不丁略略尷尬的麵麵相覷,禦景秋聽得出,其實她的心從來都是向著皇上的。
“皇上是想要防患於未然,教端木卿絕再無庇護之本,十六年來,他無視北蒼求和好意,縷縷屠殺北蒼派去的臣子與妃子,目中無人,借著丹書鐵劵橫行霸道,雖未稱王,但實則北域越漸形成一國,皇上必須在北域起兵造反前先折斷他的羽翼,徹底斷了他的奪權歹念,以免北蒼和北域的百姓遭受不幸,活在刀光劍影之間,落得屍無全骨的下場。”
原來阿離讓她偷回丹書鐵劵,不單單是為了塞住皇太後的嘴巴,更是為了天下蒼生。
端木離的胸襟和仁慈教念滄海不禁為他折服, “我明白了,禦大人,滄海定會助你一臂之力,偷回丹書鐵劵。”
“娘娘這麼說,也就是會和景秋一起回北蒼,對不對?”
此刻的沉默無疑是默許,至少門外閃過的那一抹黑影是這麼以為的,黑影有著一雙絕魅的眼,冷色的眼瞳如蛇殺氣流溢:念滄海,如果你的心終究向著端木離,那你的命,我便不能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