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笑純淨如水,就像天上而來的天籟之泉,“卿絕,卿絕…”
她突然叫起了一個名字,那是端木卿絕的名字--
竟平白讓人覺得嫉妒。
她是誰?
究竟是誰可以那麼親昵的喊著端木卿絕的名字?
一片白茫茫的眼簾中晃過一個穿著紅白相間巫女袍的小女孩,她正朝向一個男孩子而去,男孩子年紀不大卻像極了一個大人,他負手站在雪地上,麵帶著銀銅麵具,冰眸金瞳從鏤空的眼窩出迸出懾人的凶光,卻在小女孩跑入他的視野中時--
傾情如癡,柔情似水,能將一切融化似的,那才不是端木卿絕呢,平日裏的他從未用那種眼神看過她念滄海…
“王妃剛才看到了什麼?”
醉逍遙的聲音驚現,念滄海眼前奇異的影像頓然化為泡影,她渾身一個激靈,眼神木木的看著他,“狼認準了伴侶,真的一世都不會變的?”
“是。”
“即便那個人死了?”
“是。”
那兩聲“是”就像兩隻利箭接連刺入念滄海的心,教她沒有生還的餘地。
她不喜歡那兩聲“是”,那仿佛是醉逍遙從開始就在暗示她,端木卿絕心尖兒上的人除了忘莫離,就再無他人。
是他讓她看到了那些奇怪的幻象?!
是他想要讓她死了逗留在端木卿絕身邊的心,才讓她看到那些絞痛她心的畫麵?!
“我離開主神廟太久,王爺若是見不著我會擔心的。”
“九哥當真會擔心麼?”
那一句問得轉身就走的念滄海就像是灰溜溜逃走的膽小鬼,是啊,那個男人怎麼會擔心他,他滿心隻有那個死去的人,又怎麼會在乎在他身邊活生生的她?
“醉大人所做的這些若是想要讓滄海盡早就離開,那醉大人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王妃的意思是三日後定會離開?”
“…”
念滄海心裏打了個咯噔,她剛才都說了什麼,這不是被自己給逼上了梁山,沒有回絕的餘地了?
念滄海的心口就像堵著什麼讓她很不甘,不僅僅是因為她還沒有偷到丹書鐵劵,而是別的,她說不清楚的別的什麼,她不願就這麼離開,一點都不想。
“小幽的時日已無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醉逍遙再次岔開的話題教念滄海折回了逃遠的腳步,“王妃想必一定還被蒙在鼓裏,端木離騙了你,狠狠地騙了你。”
“不要跟我打啞謎,告訴我小幽究竟是怎麼了?是你對她做了什麼?那一句時日無多是什麼意思?”
念滄海激動難耐,任何劫難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可以默默忍受,但是她容不得絲毫的傷害再降臨在無辜的小幽身上。
“意思是六月榴花毒根本沒有解藥,而小幽被下的藥,藥量過多,毒性散布得很快,根本不需要六個月的時間就會猝亡,隻怕端木離也有料想到這一點,王妃手上的解藥,頂多隻能幫著小幽勉強撐過三個月。”
“你撒謊,你騙我,不可能的,阿離不會這麼對小幽的,他不會騙我的!”
念滄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每一個字,那一字一句都太殘忍了,禦景秋說過阿離之所以會對小幽下藥是情非得已,是太後所逼,阿離給了她解藥,待她偷取丹書鐵劵回去後,他就會給她剩下的解藥還小幽一命的。
怎能說根本就沒有解藥呢?!
醉逍遙的臉上依舊噙著笑,“逍遙欺騙王妃可以換來什麼?!隻要三日後王妃不願走人,小幽的那條命,逍遙隨時隨地都唾手可得。”
是,他沒有撒謊的理由,哪怕他想要的是她念滄海的命,她也逃不了。
可--
“畜生!你就沒有心麼?你早就知道的,你早就知道我的解藥根本沒有用,為什麼要等到這個時候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小幽她對你…對你…”
對你有心四個字,終究落不出念滄海的口。
如果端木卿絕冷酷無情,但他的心曾為一個叫做忘莫離的女人癡情守候,而眼前的醉逍遙,他就像條無情無心的蛇,他怎會懂得情和愛?
哪怕知道小幽對他有心又如何?
他還是會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殺了她。
“既然小幽遲早會死,你失去了要挾我的砝碼,我又作何要離開這兒?”
“因為你一定要離開!為了小幽,為了她僅剩下一個半月的性命也要放她自由,北域宮裏是不會對北蒼人心存慈悲的,難道你想她的屍骨到時被無情的扔入蛇壇之中?!”
“既然你們北域人那麼恨我們,何必搞得那麼複雜,來啊,殺了我,然後再殺了小幽!”
如果連小幽都要從她身邊搶走,她獨自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念滄海!別在我的耐心消失之前再多說無用的話,不殺你是我最後的仁慈。”
這是醉逍遙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呼喝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