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滄海獨坐寢屋中,思量了一整個午後,最終決定暫且--逃宮。
比起端木離,端木卿絕才是教她畏懼的存在,隻有避開他,才能保全孩子和小幽,她知道一條離宮的暗道,不用絲毫武力就能平安離開。
七日後
北域而來的皇室禮隊是浩浩蕩蕩的,排場大的驚人。
光是陪同端木卿絕來的侍衛、侍從等一行人就有千人之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新入主北蒼皇宮的一國之帝。
百姓們統統望而生畏的擁擠在街道上遠觀那最為耀目的金頂馬轎,好多人都在竊竊私語,誰都想一睹那馬車中的人,都說北蒼九王爺被驅趕至北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大魔王,此番覲見是來宣戰的麼?
瞧那些身強力壯的護衛侍從,一個眼神都能將人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杵立宮門之上,端木離不敢置信落入眼簾的那條長龍,那哪像是丟了丹書鐵劵,失魂落魄的人該有的架勢?
他是來奪回屬於他的東西的,這個皇宮,這個天下,還有…那個女人!
“皇上,皇上,大事不妙了。”
端木離龍眉頭不悅的緊蹙,林公公突然行色匆匆的跑了過來,“慌慌張張做什麼?!”
“皇上,剛收到邊境捷報,安置在邊境的軍隊親眼目睹,九王爺安排了十萬大軍湧向邊境,大有隨時開戰的意思。”
“什麼?!北域軍是否已經越了界和我軍起了衝突?”
“不,北域軍沒有發起攻勢,但是十萬大軍迫在眼前,給我軍軍內造成相當的壓迫,營中氣氛異常緊張,領軍的蕭將軍請求皇上速速支援援軍。”
端木離倏地一拳打在廊柱上,可惡的畜生!
他帶著千人禮對而來還不夠,竟在邊境設下十萬大軍候著?
雖不是曾經那讓人聞風喪膽的鬼騎軍,可光是那龐然的數字就足夠震懾人心,誰知道他還在哪兒埋伏著什麼。
端木離望向那已經逼近宮門的禮隊,那偉岸的男人邁下馬車,立刻掀起勢不可擋的喧囂,當他抬起那張冰冷的麵具,詭異妖冶的金瞳綻開比烈日驕陽更璀璨的金芒。
與他四目相撞的瞬息間,端木離直覺四肢百骸被無形的利器眨眼斬斷。
宮門大開,一群朝政大臣畢恭畢敬的排成兩排尊迎這十五年未曾歸朝的九王爺--
端木卿絕一襲鑲著金線龍案的藍袍在身,王者威嚴鋒芒盡顯,一張詭異的銀銅麵具,肩上雍容尊貴的銀狼尾,大臣們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齊聲恭迎道:“九王爺千歲,千千歲。”
沒人敢抬頭看他一眼,當他越過大臣們的身前,每個人都難逃心跳頓滯的洗禮。
當林公公一聲“皇上駕到”懸空亮起,大臣們紛紛向後讓開一步,那沉悶的氣氛簡直像繃緊在弦上的箭,“皇上,萬歲,萬萬歲。”
兩個男人越走越近,眼下的景象,仿佛龍虎之爭即將拉開序幕。
“九皇叔。”
“皇侄兒。”
兩個男人都是盈著笑,一副篤定悠揚的大將風範,可誰更勝人一籌,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照理端木卿絕既是一國王爺見著一國之君也該躬身禮,可那威嚴偉岸的身影英挺不拔,別說是躬身,那腰杆是挺立的有多筆直就有多筆直。
仿佛他端木卿絕才是這北蒼的正主。
無形迫人的霸氣教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怕是一個差池,自己就成了那倒黴的池魚。
端木卿絕長長的護衛隊伍跟在他之後,絲毫不畏端木離的侍衛隊布滿整個皇宮,寸步不離的護在端木卿絕的身後。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路徑小道的花花草草後都躲著人,奴婢們,嬤嬤們,公公們,甚至是有臉由頭的妃嬪們--
“瞧瞧,瞧瞧,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就是九王爺?”
“肯定是他,果真和傳言裏說的一樣,那麵具好像一隻雪狼,真嚇人呢。”
“可是…嚇人歸嚇人,你瞧他的眼,含著金色的冰藍色,好像世間罕有的寶石,好美…”
說話的女人露出一臉嬌羞,顯然已經拜倒在了端木卿絕絕世傾城的俊顏之下。
雖說被那詭異的麵具嚇倒的有不少,可是畏懼中卻又帶著迥然的殷切,迷倒的女人何止那一個,躲在樹叢後的女人們是一個也無法將視線從端木卿絕的身上挪開。
十五年後的重逢,禮節上的“掛念寒暄”是少不了的。
對於端木卿絕的傲慢無禮沒有人敢提出任何異議,包括端木離。
端木卿絕被安排在承景宮,此宮曾經是端木離小時候住過的,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這裏亦是被廢棄的太子殿,因為皇上不喜歡這裏,在登基之後曾命人焚燒這裏,燒盡一切,不許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