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那個死不要臉的狗皇帝可正往別苑來。”
有人倚著半開著的門邊,聲音脆生如鶯,一襲紫藍色錦袍隨風飄揚,紮著高高的馬尾辮,麵容精巧,五官精致,大大的眸,薄薄的唇,有著女子的陰柔,也有著少年的英氣,那人兒邪笑勾唇有著教人無法分辨男女的美…
“你先退下。”
端木卿絕放下幔帳,吹滅桌上的火燭,邁出屋子將屋門合了起來。
他向著偏殿而去,眼神留心著逗留在屋外的迦樓。
這一次來北蒼,他本不同意他跟著來,但是他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也便隨了他,但是條件是不得換上男兒裝。
他答應得快,也一路謹記遵從,但是今夜,他竟換上了男兒裝--
迦樓,你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回到了北蒼,回到了這皇宮,被掩埋的回憶也跟著回來了?
端木卿絕是有心將迦樓“藏起來”的,他容不得北蒼的人見著他。
因為縱然十五年過去,他那張驚豔四座的俏顏並未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要被那一群喪心病狂的人認出來並不是難事,特別是那個端木離,如果他知道迦樓從未死的話端木卿絕匆匆趕到偏殿,端木離正巧也剛到,“皇叔。”他迎著笑臉一喚,端木卿絕一手負在身後,一笑照應。
端木離身邊的林公公不禁敬佩端木卿絕那迫人的氣場,一舉一動,一笑一顰明明招人恨,可是卻又不敢對他怎麼樣。
其實方才在皇貴妃娘娘那兒,他以為皇上會留下陪娘娘,但是沒想皇上會馬不停蹄的來到這兒。
皇上分明是想在今夜利用那些美姬暗殺了九王爺,可被九王爺“化險為夷”,皇上難道這又是想到了什麼別的法子?
“朕聽聞正殿發生火勢,所以立刻過來看看皇叔,皇叔可曾被傷著,朕立馬命人為你宣召太醫。”
端木離“滿心”的擔憂。
“不必了,這麼晚還驚動了皇侄兒,皇叔真是過意不去。”
端木卿絕臉上的麵具在清冷的月色下勾出一條極細的銀邊,就像一條能將人無形勒死的繩索,林公公一見他唇角勾著的笑,心裏就是一陣陣的發毛。
原來皇上匆忙趕來是為了上演一出戲,想要放出暫且休戰的暗示?!
畢竟九王爺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怕就是沒那千人禮隊跟著,他一個人也能讓整個北蒼皇畏懼,至少從他入宮之後,太後那邊都安靜得異常,換做平時,一向橫行皇宮的太後早就出麵了。
“都怪朕送來的美姬笨手笨腳,沒有令到皇叔受傷真是萬幸。”
端木離的假惺惺是一種訊號--
告訴他端木卿絕,朕要暫時與你休戰。
“是皇叔年老無用,沒能保住幾位美姬的性命,該是望皇侄兒降罪才對。”
端木卿絕的話簡直將跟著端木離一起來的侍衛嚇得腿打飄,齊齊都不敢大氣喘一下--
年老無用?
他生得俊逸不凡,身形魁梧挺拔,氣場強大迫人,這叫年老無用,那什麼才是年輕氣盛?
降罪?
他這是又在說得哪門子笑?!
誰敢對他降罪,很多傳言都說他天賦異稟,從出生就戴著那詭異的狼麵具就是因為他並非普通的凡人,和那醉逍遙一樣是隻妖,誰要是惹怒了他,還不被他的利牙給撕成兩半。
“皇叔言重了,皇叔不放在心上才好。”
端木離襯著笑說道,心裏卻是咬牙切齒恨得很,他不是瞎子,將那些侍衛臉上的驚恐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他精心培養的禁軍?
這就是他可以用來指望和端木卿絕一決高下的後援軍?!
簡直是個笑話,就是給他一個軍隊,這些個人也是無用的廢物。
“時間不早了,朕就不打擾皇叔休息了。”
端木離說著,轉身就要走,走過端木卿絕手邊的時候,銀銅色的狼麵具好像咧開了一道駭人驚悚的笑弧,“皇侄兒,聽聞再過不多日,你就將冊封一個女子為皇貴妃,聽聞她姓念,名…”
時間就像靜止了,端木離的心跳也跟著停滯了下來…
“…名為‘海兒’。”
端木卿絕似乎有心放慢語速,吐出海兒二字是那麼的親熱,眼神亦曖昧邪肆,端木離頓下的步子就像被點了穴似的,半晌才緩緩轉過身來。
含著笑靨的冰眸金瞳映照著一張極為不自然的臉孔,他在怕,怕那個女人會被他搶走。
“是,朕的確近日就要冊封皇貴妃。”端木離僵直著沒有笑意的臉沒有否決,他下令過的,下令不準任何人泄露這個秘密,是誰敢多嘴傳入他的耳中,是誰?!
“那侄兒還真是見外,怎麼不早告訴皇叔?不會是怕皇叔會搶了那北蒼第一美人吧?”
端木離一怔,臉色更為難看,而下一秒端木卿絕立刻朗聲大笑,端木離才舒緩了臉上過於真實的嫉妒和憎恨。
可惡的混蛋!
他隻是在逗弄他罷了,他在同他開玩笑,一個將他玩弄於他股掌之間,醜陋百態的玩笑。
“眼下北蒼千年國宴第一,皇叔十五年未歸朝,理應屬舉國同慶的第二件大事,至於朕冊封皇貴妃,實在不足為題。”
端木離強忍滿腔的怒火,並不願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可是聽聞皇貴妃乃念元勳的長女,她可是同孤王的滄海同為姐妹呢,就連名字都那麼像。”
端木卿絕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