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景宮裏,念滄海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看著天際夕陽西下,心中的不安越發的不可遏製,幾多次她又要管不住自己的雙腳衝出承景宮都被醉逍遙攔下--
“哎呀,丫頭,你有孕在身就別亂蹦了,你家男人不會有事的,也許正在痛宰端木離那小畜生!”
迦樓翹著二郎腿,從他醒來後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打著哈欠,喝著茶。
念滄海可不會因為他不著邊際的話而放下心來,可就在這時,小幽突然指著堂外興奮大喊:“王爺?!小姐,你快瞧,是王爺回來了!”
“卿絕?!”
念滄海當即一個轉身,那心心念念的魁梧身影隨之映入眼簾,嬌小的身子猛地撞入他的胸膛,緊緊懷抱住他,炙熱的體溫捆綁著雙手再也無法鬆開…
“九哥,無事麼?”
醉逍遙跟過來,靠在懷中的念滄海也忽地抬起頭,摸摸端木卿絕的手臂,摸摸他的麵孔,沒有傷,沒有傷就好,再摸摸他的心口,為何覺得這人微微發燙,“受傷了這裏?!”
念滄海驚呼著就扯開端木卿絕的衣衫,跟過來的小幽羞澀地將臉側到一邊,所幸衣衫下並沒有任何的傷痕,念滄海這才鬆了口氣,為什麼方才感覺如此強烈,覺得他的心口是受傷了,“沒事…你沒事…卿絕…你沒事…”
她喜極而泣靠著端木卿絕的胸膛,熱淚浸濕他的衣衫,“傻丫頭,我沒事,我怎會有事?”大手撫上她的發,另一手將那還在顫抖不安的小身子緊緊擁住--
在她拉開他衣衫的那一刹,他的心口猛地一跳,那種感覺很是微妙--
為何海兒會害怕他的心口受傷?
就像她知道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雖然他對端木離早有所備而躲過一劫,可如果…如果在林子裏的那道白影真的是莫離的靈魂,那他的心是否還能跳動著跟著他一起回來…
端木卿絕不願去想端木離咒罵的每一句話,可是那每一句卻是像烙印在心坎上,反複的回響耳畔糾纏著他--
不!
他愛的是海兒,今生無悔,永世相隨!
“海兒…我愛你”
寂靜的庭院中,端木卿絕薄唇輕啟落下最美的告白,像是種警告,警告自己該理清自己繁亂的情愫,逝去的已不再,對莫離…他隻有愧疚…
“卿絕,你已經忘記阿離了麼…你忘了我們說好的三生三世,你負我一世,還要傷我三生…麼…”
忘莫離碎了心的臉孔恍然乍現腦海,端木卿絕心口猛地絞痛,一聲悶哼嚇壞了念滄海,她還來不及感動他那一句深情的告白,還來不及將最美的微笑印上臉孔,“卿絕,你怎麼了?還是受傷了,對不對?!”
“隻是傷了元氣又大耗妖力,無事的,歇息一會兒就好了…”
端木卿絕猛地將滿麵驚惶的念滄海摟在懷,俯下身靠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他想要她的體溫緊緊貼合著他,這樣他的心就不會痛了,隻有擁著她,他才能覺得自己還活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抵著他,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滿足的感覺…
端木卿絕冷冷的俊顏勾起淡淡甜蜜的笑弧,“答應我,海兒,我們永遠都不再分開。”
“嗯,不分開,我永不會再和你分開。”
念滄海緊抓著端木卿絕的後襟,將緊貼的擁抱摟得更緊,這份分別的苦,短暫卻已讓她碎了心,她再也不會讓他鬆開她的手,再也不…
承景宮裏氣氛緊張,端木卿絕將林中發生的一切告知了大家,若不是玥瑤被端木離握在手中,他一定就地了結了他,當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救回玥瑤,然而端木離現在身受重傷,肯定布下更嚴密的機關,想要下手絕不那麼容易--
所幸這次從劫難中找回了禦景秋,雖然他醒來後不願站在端木卿絕一邊,但是當端木卿絕將他的身世告訴他,其實他是太上皇的親生子還有個雙生的弟弟,加之念滄海從旁的勸解,他終究接受了現實,並且改口稱念滄海“皇嬸”。
晚些的時候,端木離又派人送來酒宴柬帖。說是為了安撫獵場上的騷亂給各國王儲帶來的不快,才設宴款待諸位,務必請所有人都要出席,缺一不可。
然而端木卿絕並沒有出席。
夜色而下,酒宴上,歌舞升平,所有賓客都一個不少的如數出席,惟獨給北域預留的席座上空無一人。
音律響起,舞女翩翩起舞,所有人舉杯共慶,也就忘了北域的人未有出席那檔子事。
賓客們喝著酒,奇怪的是,那些本該死在獵場深林的二三十個王儲將領竟然“複活”了過來,有說有笑的出現在酒席上,還朗朗而談涉獵的暢快。
沒有人注意到龍椅上的端木離神采煥發,脖頸間沒有任何傷痕,因為那並不是真的端木離,隻是個被儀了容的假冒品罷了。
龍景宮內,點著數十盞暗橘色的燭燈--
端木離躺在龍踏上,脖頸上纏著厚重的白色紗布,可以看到紗布上印著鮮紅的血痕,看來他傷得很重,至少身邊的小林子是愁眉不解,“皇上,你要見的人帶來了。”
就聽噗通一聲,那個人被狠狠地扔在地上,吵雜叫囂得高聲喊了起來,“啊!混賬,一群狗奴才,你準你們這麼對我,我可是北域郡主,北域王要是知道你們這麼對我,你們的人頭一個也逃不過!!”
顧玥瑤根本不知道這兒是哪兒,甚至不知道把她綁來這兒的是什麼人--
她隻記得自己被迦樓綁在大樹上,她撕破喉嚨的大喊,卻招來了閃電霹雷,隨即空氣中彌漫起致命的毒煙,她試圖憋氣,卻是頂不過一會兒就暈厥了過去,醒來就被人手腳捆綁住關在了潮濕陰暗的地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