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朕已經讓你見到,你現在可以告訴朕,易魂大法施法時需要的是什麼了吧?”
“需要的是--一個處子。”
“處子?”
“對施法人充滿仇恨的處子。”
迦樓看著詫異的端木離,仿佛是從他的心中看到了正浮現他腦海的那個人,“這個對皇上來說並不難吧?龍景宮裏不正藏著一個。”
被迦樓看穿心思,端木離不免一怔,雙拳微微收緊,雖然早知他會讀心術,但從未知道被當麵讀心的滋味很是讓人難堪。
所以他想要留住念滄海的軀體的真正理由,也被他看穿了麼?
就隻有這點,端木離不希望被任何人看穿…
“朕未碰過那個女人,你若要朕隨時可以給你。”
說的不留一點留戀,留著顧玥瑤冊封她為貴妃是故意挑起事端激怒太後,借此鏟除她身邊的親信。
其次是為了拖住端木卿絕,尋機將念滄海綁回來!
“你還需要什麼?”
“一件信物,需要是被施法的人曾長久佩戴在身的東西。”
那條從念滄海脖子上扯下的同心鎖從端木離眼前閃過,鏈子分明被他扯斷,但是他並未丟棄,因為那個同心鎖上刻著端木卿絕的名字,那個他這一生最嫉恨的名字!
“看來這樣東西也難不倒皇上。”
“隻要有這兩樣東西就可以救回莫離,確保念滄海的身子不會故去?”
端木離問得很淡,仿佛毫不在意。
為何如此在意念滄海的存亡,還用莫離來掩飾他對念滄海的緊張?
迦樓眼神深蘊,看了眼棺木中冰冷的絕美少女--
他流連不舍地以手背撫摸著她寒冰的容顏,一邊暗自偷睨著端木離的表情,他竟是漠然地側過身去,似是並不在意他對莫離的親昵舉動。
這是為何?
即便隻是毫無反應冰冷的軀體,他若愛她,為何絲毫看不到丁點兒不悅?!
一個男人為了救回一個沒有聲息的女人,想盡辦法將她的身子保存,還為她辟造出如斯龐大地下宮殿,可想他對她的愛,對她的執念是無法言喻的深厚。
然而應該出現在端木離臉上的情緒,迦樓絲毫都找不到--
是為了…念滄海麼?
他對她的執念超越對相守十五年的莫離…?
“回答。”
良久等不到迦樓的回答,端木離用冷漠掩飾著焦慮,投來冷冽一眸,“嗬,若皇上要的就隻有軀體,大可放心,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海兒,該怎麼辦呢?
這個男人對你的執念是真的…
迦樓眼神繁複多變,深處的狡黠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麼,“可否讓我和莫離對呆一會兒…”
端木離看了眼棺木中“熟睡”的少女,眼神始終漠然,十五年過去,他才知道對她的執念早在無形間消磨殆盡,隻是個不愛他的女人罷了…
“不怕被凍死,你愛呆多久都可以。”
端木離轉身離開,腳步聲很快消失在耳邊…
貴妃冊封大典前夜,承景宮,寂靜的天空仿佛都陷入了熟睡中,端木卿絕亦深深沉浸夢境,懷中可人兒的鼾聲就如安神湯將他安撫在夢境的最深處。
然而懷中的人兒卻忽地眉頭獰動,音律,耳邊聽到悠揚空靈的音律,念滄海雙眸眨動,緩緩睜開眼,臉兒靠在端木卿絕的臂彎裏亦緩緩抬起,那眼神煞是空洞無光--
歌聲,她直直的凝著窗,窗外好像有人在吟唱著淒美的歌,引著她的身子尋著歌聲而去…
她坐起身,像個被奪走靈魂的瓷娃娃。
她越過端木卿絕的身下下了床,隻穿著足衣,沒有穿上鞋就這麼一步步邁出屋子,歌聲好美,像個小童的哼唱--
念滄海望著天空,滿目的星辰突然蒙上一層流動的黑色雲霧,它像是擁有生命一般,如條活靈活現的血口猛蛇扼殺了整個天際的銀亮星 光--
念滄海雙目空洞,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救救她,誰來救救她,那條黑色猛蛇向著她而來,猛然張開了黑色血口--
“不,不要!!”
黑色的雲霧如蛇纏繞住念滄海的脖子,那高聲的求救全數淹沒在喉間:不…救救我,救命…救命!!
她喊不出聲,就連呼吸都變得越發困難,她雙手用盡力氣地拉住那繞著脖子的雲霧,然而她扯得越用力,那力道反而加注在了雲霧上,將她繞得更緊,“呃唔…嗚嗚…呃啊!!”
整個身子癱倒下來,念滄海一手扯著雲霧,一手爬著,向屋內爬著,“卿…卿…唔唔…呃嗯!!”喊不出聲,連一個名字也喊不出聲--
驟然間,雲霧生出一條尾巴,繞著圈將她整個身子綁著,綁住她的手,她的腳…
緊緊糾纏的力道似要掐斷她體內所有的真氣,呼吸從身子裏剝離,心跳一點點凍結…
卿絕…
救我…
淚水在雙眸閉合的一霎劃過麵頰,癱倒在地不再動的身子忽地被一道黑影打橫抱起,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夜色天際下…
“海兒!!”
端木卿絕恍然從夢中驚醒,手邊一動,心下一涼,“海兒?!海兒?!”身邊沒有人,驚恐傾瀉一雙金瞳,慌亂起身,床頭的狼形麵具噗噠砸在地上,裂成兩段,那人兒已經躍出屋門,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