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鄭城。
鄭城在雲州諸地之中,並不算大。但因與南陽城毗鄰,甚是繁華。
喧鬧的街道上,一襲白衣的葉君集正拄刀緩行。過往行人看到這麼一個病懨懨的少年人,皆是遠遠躲開。眼神雖然驚訝,卻並無過多流連。
如葉君集這般由寂靜山脈而來的少俠,當地人早已司空見慣。隻不過這位少俠的傷,實在太重了。每走一步,都是那麼吃力。若不是手中的寒刀支撐,怕已經摔倒在地。那件白袍,顯然是新換不久,卻映襯著無數血漬。這些血漬在炎炎烈日的照耀下凝結,如同朵朵落梅。
“咳!咳!”
葉君集額頭汗如滾珠,也不知是因為陽光過於毒辣還是劇烈的咳嗽聲牽動了傷口。他目光堅毅,目的非常明確的慢慢朝著一家酒肆而去。
“如意坊。”
但見一聯提於柱雲:‘四大皆空,坐片刻無分爾我;兩頭是路,吃一盞各自東西。’雖是淺語,卻頗具禪理。
“這幅對聯,倒和那小道姑搭的很呢!”看著這幅對聯,葉君集不禁啞然失笑,渾不在意他將再陷死局。
酒肆樓下,已是人頭攢動。若平常有說書人,也是這般景象。但看他們一個個驚詫表情,小聲交流,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葉君集心中了然,毫不在意他們擔憂的目光,一步步踏上樓梯走了上去。
“小美人,你可別敬酒不喝喝罰酒。惱了我們幾個師兄弟,你會生不如死。”
葉君集才走到轉角處,孫巍那廝粗俗的聲音已響徹酒肆。
“咳,咳……”
“你想喝酒,在下奉陪如何?”
突如其來的一言,驚的滿堂各異。那些想走卻又走不了的食客瞠目結舌的望著葉君集,似乎想看出這病懨懨的少年究竟憑什麼敢如此放肆。
孫巍也是被嚇了一跳,看向葉君集的第一反應好像見鬼。稍稍回神,偏頭疑惑道:“小子,你是人是鬼!?”
得知葉君集‘死訊’的小太平早已哭的跟小花貓似的,此時看葉君集還活著,那對淚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想看個真切。
“師兄,這小子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吧?”
“是魔怔了嗎?還是被這小道姑迷的失了心智……還敢來送死!”
坐在孫巍兩側的兩個小年輕目光輕佻,言語滿是不屑。
“在下素來好酒,聞著酒香就找了過來。”葉君集語氣從容,仿似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裏。淡然上前坐到了太平身側,自顧著斟滿烈酒一飲而盡道:“好酒!”
一碗似是不過癮,葉君集再滿飲一碗。
孫巍冷眼看著葉君集,沉聲道:“葉家小子,我低估你了!”
他疑惑。
非常的疑惑。
若是換了尋常人,縱然不死,也斷無可能在這般傷勢之下走出寂靜山脈。
而且,他居然輕而易舉的找到自己!
四周氣氛靜的可怕,葉君集卻好像悠然自得。麵對孫巍的試探之言,他隻是聳聳肩道:“現在知道低估我,不覺得太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