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蘇長生立在人群後等著拜見祖師,剛剛知道這大殿中供奉的是雲陽祖師,兩邊側殿一間通山腹深處,一間接一條上山之路。
不一時,輪到蘇長生上前,忙整整衣服,一臉莊重的進了大殿。
蘇長生入了大殿,抬頭一看,險些笑出聲來,趕忙強忍住。
隻見大殿中間一個滿臉絡腮,屠戶一般模樣的塑像大馬金刀,居中而坐,樣子似極了幼時見過的王屠戶。
那“王屠戶”身後站著一十六人,除了當中兩人仙風道骨,氣質出塵,其餘諸人各自橫眉按劍而立,與那些一言不合,濺血五步的江湖豪客幾無差別。
蘇長生看地隻想笑,與心目中仙風道骨,衣帶飄飄的祖師形象相差也未免太大。轉頭見身邊師兄弟都是一臉莊重,神情敬仰崇敬,不由皺皺眉,心裏明白自己對修道界一無所知,這裏麵怕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蘇長生恭恭敬敬上香拜祭了,隨著前麵人轉進了旁邊側殿。
走過側殿,又被領著進了一條山洞,通往山腹。
山洞不大,極長,兩邊山壁上嵌了不少珠子,光華四射,將洞內照得如同白晝。
走了許久,又轉進一間空曠,高大如同廣場一般的空地,眾人停下腳步,當先的老道指了指左手身側的石洞,上麵寫了一個“劍”字,後麵新入門弟子魚貫而入。
蘇長生一進洞,神色就是一稟,隻見不大的山洞兩邊立滿了流光溢彩的各色長劍,中間一條小路上站著弟子,不時“嗆”的一聲有劍出鞘,閃電般在弟子胳膊上劃道血痕,被劃傷弟子馬上歡喜的取了劍鞘,連傷口也不看,隻顧打量手中長劍,也有些不老實的弟子用力拽自己看中的仙劍,卻是紋絲不動。
突然前麵有弟子驚呼一聲:“青藤!”又有弟子驚歎道:“白梅,紅雪,紫竹早已出世,那三位,嘖嘖!想不到最後一把青藤也有了主人。”語氣中盡是羨慕。
隻見一位年歲不過十三四,身著白衣的漂亮少女正滿臉喜色的打量手中一把似木似金,毫無光彩的青色長劍,那劍寬不過兩指,長不足尺半,劍身也無光華流轉,委實不知好在哪裏。
蘇長生跟著人流往前走,竟無一劍看中他,待轉過彎走出一條同樣立滿長劍,方向相反的山洞,竟與大多人一樣,空著雙手立在洞外。
外麵那老道點點頭,多看了手持青藤的少女一眼,撫須笑道:“前麵是藏劍閣,無劍弟子各選一把罷。”
藏劍閣是一處極大的山洞,上麵挖了不少尺許的小洞,裏麵放著長劍,隻是明顯不如先前劍洞裏的長劍通靈神妙。
蘇長生一進藏劍閣,眼神不由一凝:離自己不遠的一處小洞中靜靜躺著一把通體碧綠,青翠透亮的玉簫,旁邊一起還放了一把比尋常寶劍寬兩指,長近尺的大黑劍。
想也不想,蘇長生走上前去取玉簫、黑劍,先低頭看了看玉簫,比玉兒姐送自己的那隻好上不少,手撫著玉簫,呆在原地,一時感慨萬千。
再看黑劍,蘇長生不由一笑,劍鞘倒也罷了,做工精美,材質不凡,上麵陽刻的“追星”兩字也是遒勁古樸,單看劍鞘也不失一把好劍。
再看那劍體……蘇長生不由皺眉,劍柄一麵上也不知畫著什麼,像是花鳥魚蟲,旁邊歪歪扭扭刻了“人皇”二字,蚯蚓爬的一般。另一麵隻寫了一個“炓”字,字卻不壞。劍體如劍鞘般,通體黝黑,,倒像石製,沒有一點光華鋒利之感。
出了藏劍閣,又在山腹中走了半晌,直走的腹中饑火難耐,心中叫苦連連,才出了山洞,進了一間別無一物的大殿,似到了山頂。
又有許多師兄師姐過來分了飯食,眾人吃過,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不一時,外麵一陣喧鬧,從殿門進來不少服飾各異的長輩,卻是來挑選弟子了。
進進出出好一會兒,眾新進弟子已少了一半。因為長相俊美,也有不少人進來先看蘇長生,隻是仔細一看,又失望搖頭,想來是嫌資質差了。
蘇長生心下焦躁,不是因為未被選上要被送上主峰傳功殿,而是心裏不如人的失落。便到了這裏,已這般境地,少年不讓人的心性仍舊分豪未失。
眼看來人已零零散散,過了一會兒竟無人再來,蘇長生沉默的低下頭,心下黯然。
蘇長生生來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如旁人,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天之驕子,第一次因為個人能力,有了嫉妒。
正自感傷,身前有人走來,忙抬頭看去,便見眼前一男一女兩名修士站定了正向自己看來,那男子三十五、六歲,身材不過中人,相貌普通,威嚴卻極重,膚色微黑,更增威勢。那女子三十上下,長得甚美,麵目祥和,左手戴了一隻黃色玉鐲,色澤暗淡,質地駁雜,並不珍貴,頭上也沒有常見女人家裝扮,無釵無鈿,隻係了發髻。兩人麵上皆有憂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