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鵝毛大雪中,一個男子全身雪白的站在忘憂洞前,手中提著一把劍,劍上血紅血紅。
蘇長生在這洞前已站了一個時辰,緩緩吐出一口白氣,將洞口掩石取下,進了山洞。
洞裏二座雕像一如往昔,隻是那白布又蒙在李無憂頭上,蘇長生的雕像額上那樂嗬嗬的豬頭仍是那般高興快活。
蘇長生走到那黃衣雕像跟前,手在顫抖,好久,才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揭下白布,待那張嬌豔笑臉出現在眼前,一口鮮血忍不住咳出,紅紅的血液將手中白布印的一片豔紅,蘇長生又咳了幾口,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來回縈繞,百變的神情在眼前來回盤旋,蘇長生泣不成聲,呢喃一句:“憂兒!”
蘇長生從袖子裏摸出一隻錦囊,抖抖索索的將錦囊打開,裏麵有一縷頭發,一張紙,捏出紙張小心展開,“哇”的又突出一口血來,那紙上一字也無,隻畫著一株並蒂蓮……
“無恥之徒!”
“不才很有學問嘛!”
“如今有二個人了!”
“不許看!”
“莫說旁人……”
“你終究不是我要的夫婿……”
蘇長生伸手撫mo著雕像,笑道:“莫害怕,過幾****便去陪你。”
從袖子裏拿出一對喜蠟,點燃了,看看手中白布,又從袖裏扯下一截白布,裹在一起,提劍在手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嘩嘩的流水一般,合著淚水,濕透了兩塊白布,蘇長生又咳了兩聲,有些暈眩,將手裏紅布一塊蓋在冰雕之上,一塊係在冰雕與蘇長生衣服上,這才將取出傷藥將傷口敷好。
又提劍割下一縷頭發,與另一縷頭發打結,放在錦囊裏收好,又拿出一枚玉鐲,一條木鏈,戴在她手上,脖子上,笑道:“綰發各一綹,恩愛不相疑。今日起,咱們兩人便是夫妻了,這是娘跟小妹給你的,你可要收好!生生世世你都是我蘇長生的妻子了。”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
伸手揭下紅布,伸出手在滿臉血汙的冰雕上撫mo,便見無數血汙浸到冰雕中間,與中間那一團血點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忘憂不好聽,以後這裏就叫無生洞了!”
……
沸沸揚揚的大雪裏,一個青衣男子懷裏抱著一隻雲鵬,緩緩在大雪裏移動,不知走了多久,一條巨大山脈阻住了去路,那年輕人抬頭看了看籠在大雪中的高山,銀白一片,俯身將雲鵬放在一處石壁之下,從拿出許多丹藥放在它跟前,摸摸雲鵬腦袋,笑道:“這許多丹藥想來夠撐到你自己可以捕食,保重了!”提著大劍,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木靈宗大殿裏,馬空海皺眉道:“祖洲用兩儀鏡傳來消息,沐長老被人偷襲殺了,我已辨認過,正是那個雲陽弟子,蕭萬山的弟子,喚作蘇長生,尊主的意思是要我們等祖洲來人,讓他們處理。各位長老、首座可有話說?”
大殿裏一時鴉雀無聲,諸人沉默,良久,一個皓首蒼顏的老者歎息道:“一場大戰避免不了,雲陽的作風大家誰不知道,通知各峰弟子好好養精蓄銳,待祖洲來人之後,便好好殺上一場罷,哼,雲陽,一群市井屠戶,便等著滅門罷!”
馬空海搖搖頭,歎息道:“若非咱們木靈宗曆來受命祖洲,我實不願與雲陽結仇,事已至此,便按宋師叔吩咐,各自準備去吧!”
眾人剛起身,便聞得殿外一陣喧嘩,一個年輕弟子顧不得失禮,滿臉急色的跑進大殿,張口便道:“掌……掌門,剛得前鋒弟子報信,有人……有人殺上前鋒了。”心中慌亂,又一時喘不過氣,說話結結巴巴。
大殿登時如一碗水澆在燒開的油鍋裏,那弟子話音剛落,已有幾個性子急的一聲不吭閃身往前鋒而去,馬空海皺皺眉,道:“各位靜一靜,不如一起去看看罷,哪個有這般大的膽子,來這裏找死!”說罷一道青光閃過,已不見了蹤影,其餘長老、首座也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