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尾妖狐用鼻尖一遍又一遍地輕捅小妖狐的屍體,並在小妖狐的耳邊不住的叫喚。或許,在它眼中,小妖狐隻是睡著了或者昏倒了,過一會就能醒來。
然而,當冰冷的夜風吹散了小妖狐身上的最後一絲體溫,六尾妖狐的叫喚聲漸漸走了調,開始變得哽咽,最後泣不成聲。“嗚嗚嗚……”的低聲哭泣,為血色的夜晚再增一分淒涼。
賞金獵人們也感受到了一絲涼意,但不是淒涼的涼,而是手足冰涼的涼。——妖狐,六尾的妖狐,在魔獸排行榜上位居前列的六尾妖狐,得罪了它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光是想像就能讓人不寒而栗。
多洛米悄悄地往後退,所有人都跟著輕手輕腳地往後退。為的,隻是能夠盡量離六尾妖狐遠些。——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樣的傷痛能比得上喪子之痛?又有何種事物能阻止一位母親因喪子之痛而轉為瘋狂?
所以,當六尾妖狐抬起高傲的頭顱時,塞特看到的,是一雙因充血而呈赤紅色的狂暴之眼。
看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妖狐的複仇了。至少,從它那雙充血的眼睛中,塞特讀出的,是徹底的瘋狂,再無任何理性可言。此時還能存留於它腦海中的,估計就隻剩下破壞與毀滅——將擋在眼前的所有有形無形的物體全部破壞、毀滅。
想到這,塞特心底裏一哆嗦,手忙腳亂地將煌剡掏了出來。正要往其中注入脈流,六尾妖狐的咆哮聲已經有如波紋般層層激蕩開來,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耳膜。
“實力不足的趕快撤離!”巴利斯的尖叫聲壓過了妖狐的咆哮,在眾人耳邊炸響。有反應快的,想都不想地朝兩旁跳開,連滾帶爬地逃往妖狐的攻擊範圍之外。而反應速度慢的,如巴尼克之流,則是站在原地微微一愣。而就是這麼微一愣神的刹那,往往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咆哮聲戛然而止,隨後妖狐輕輕抖動了一下它身後如同雨傘般徹底舒展開來的尾巴,尾巴上頓時一陣白色光芒流轉。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在白色光芒流轉的那一刹那,塞特隱約看見:妖狐前方的空氣出現了陣陣偏折,使得六尾妖狐整個看上去仿佛被切成了無數截,再被人很不負責任地隨手拚裝起來。
塞特心中突然湧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空氣的異常偏折他好像在哪裏有見過,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來著。所以,他一把抓住巴尼克的衣領,趁著他愣神的當口,狠狠地將他掀翻在地,他也緊跟著趴倒。
做完這一切,他耳邊方才響起巴利斯的高聲示警:“糟糕!快趴下!”話音未落,一陣陣破空聲雜亂地響起,自塞特的身體上方一劃而過。
“啊,呸呸……!”巴尼克連呸了兩聲,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臉,將粘在臉上的雜草與沙土抹掉,歪過腦袋,對著塞特正欲破口大罵。然而,眼前所見的一幕卻令他的粗話髒話全都被卡在了喉嚨裏,再也吐不出來。
隻見,六尾妖狐身前的場地上,包括巴利斯在內,十五、六個賞金獵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僅有兩個來不及反應的倒黴蛋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位倒黴蛋的身上驟然湧現出數量不等的血線。在下一瞬間,兩人的軀體沿著血線斷裂開來,轉眼就成了一堆碎肉。
“這,這是怎麼回事?”巴尼克目瞪口呆。回想起方才自背脊上擦過的破空聲,他的背上不禁冒出一陣冷汗。——若非塞特反應快,他這時候估計已變成一堆五顏六色的肉塊了吧。
“是風之刃!”塞特雙手撐地,緩緩地站起身子,“剛才妖狐身前呈現的光線的異常偏折,其實是空氣被切開而給人的錯覺。——我們孤兒院的臭老頭也曾做過相同的事情!”說到這,塞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似乎想起了某個不好的回憶。
“這在我們國家是被稱之為‘鐮鼬’的現象。”一身黑衣打扮的莎莉從塞特身邊的草叢裏跳了出來,扳著手指頭數道:“地、水、火、風、空、光、暗、虛無!這隻妖狐進化出了第六條尾巴,也就是說它已經能夠自如地掌控六種元素。不能再直麵它的元素攻擊了,否則我就危險了!”說著,她從大腿內側抽出兩柄短匕首,兩腿一蹬,高高躍起。她人在空中,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門,居然將整個身體融於周邊的黑暗之中,就此消失了蹤跡。